言寡语,有时候甚至一整天也不说一句话。
不论世事烦扰,时间总是按照自己的脚步,静悄悄流逝,请期之礼已过,想到从少年时倾慕到如今的女子,终于要成为自己的正妃,薛琅琊越来越感到不真实,这一日处理完公事,已是人定时分,只带着炽书来到经纬堂。
透过院门侧的雕花山窗,薛琅琊看见吊桥尽头、湘竹廊檐的阴影中,坐着一个苍白的影子,正是穿着寝袍的苏浅,环拥双膝,席地而坐,长发泄了满地。
炽书上前欲推院门,却感觉手腕一紧,已被长庚王紧紧握住,大惑不解地回头,看见薛琅琊微微摇头,声音压得极低:“别吵扰了她,我在这看看就好!”
再转目朝向山窗,正对上寒冰般凌冽的眼神,女子身形望来盈盈冉冉,似乎不像实体,只有那黑晶似的双眸,像水中石岸、烟里山峦,沉重得令人难以逼视。
两人隔窗相视良久,薛琅琊突然冷冷一笑,推开院门,缓步走到苏浅身边,垂头道:“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这段时间,你自由了,却没有踏出经纬堂一步!”
苏浅不动不语,像成了一尊雕塑。
“想必已经听说了吧?养珠与我的婚期,定在下月初六!”话刚出口,薛琅琊满意地看见,像平湖上拂过一阵轻风,那具纤细的身体颤抖起来。
怨憎会(7)
“下月半是文将军出征的日子,太常署这么安排,是希望他能够参加你的婚礼……”单膝跪下,握住苏浅抱住膝头的双手,触手沁凉,虽然是夏日,廊下湖水蒸腾,夜间湘竹地板仍是结了一层细露,这一跪,膝头已是一片濡湿,咬牙道:“你这样坐了多久?”
“我也不知道有多久啦……”女子幽幽开了口,“我坐在这里想,假如就这么跑过吊桥,跑出长庚王府,跑过长街,跑回京西都督府,那该有多好?”
这温软细柔的女声,似乎将薛琅琊带回了许多年前的花神庙,自己立在松花色车盖下的阴影里,背靠泥金板壁,听着她用那样不可抗拒的悲悯声音,对母亲细细求恳,心底最柔软的部份在膨胀、翻涌。
垂头与她两额相抵,声音柔和下来:“我早已许你自由出入,你为什么没有跑掉?”
苏浅不躲不闪,青草般的呼吸飘拂在自己脸颊上,似兰非麝:“可是,我跑回去做什么呢?听浚源哥哥劝我,安心嫁给另外一个男人?或者他会说,性子刚强、不通转寰,决非好事?他大概还会说,不论发生什么,浅浅一定要先学会保全自己……其实,若是浚源哥哥不再需要,我又何必要保全自己?”
垂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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