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心浇下,薛琅琊还是动手攻城了,难怪这大半日他都不愿和自己照面!
每一枝硫磺箭落在城头,都会爆出一朵细小的焰花,十万铁弓营射手,前后交替、连珠齐发,烈火箭阵尤如滔天洪水,源源不绝迎头浇下,将半壁城墙烧得渐渐泛红,青砖夯土已经开始龟裂,苏浅立在帐前,直看得心胆俱裂、难以动弹。
烟似树(9)
她并没有注意到,金銮帐后突然掩过一片水波般的白影,为首的毫无声息潜到她身后,闪电般出手捂住她的口鼻,右手寒光乍吐,一剑向她喉间斩下。
半空中突然伸过一柄战刀,剑刀两刃相交,发出令人牙酸的金铁之音,在夜空中爆出一长溜火星,来人籍这一瞬已将苏浅猛拉到自己身侧,几乎是在同时,周围跃起数十处火焰,将整个营地映得有如白昼。
苏浅在电光火石间,已经从死到生,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这时方才看清,刚才救了她的竟是刁白,此时正将自己护在身后,战刀斜斜拦在胸前。
面前那个偷袭她的人看清她的容貌,失声低呼,声音中竟是说不出的惊讶。
苏浅从刁白身后望过去,顿时呆了,金銮帐前正慢慢涌出一队士兵,夜袭之时竟也穿着白袍银甲,在火光中一片煌然夺目,实在是极度狂妄嚣张。
为首的那个男子身高腿长,容貌却是再熟悉不过,竟是泽水,他看到苏浅,显然出乎意料之外,愕然呆立在当地。
为了今夜的攻城决战,南楚营中倾巢而出,只留了一千近卫军和一些侍从随扈,此时虽然四处出没着白袍军将士,却没有半点兵刃相交和呼喝打斗的声音,显然刚才已被全部暗杀。
泽水有些难堪,半晌才道:“方才不知道是苏姑娘,差点错手杀了你……”
苏浅已经顾不得他说什么,只是在心中反复对自己说:白袍军……是白袍军……当年离开南楚远伐萧国的白袍军,如今应他之命,倒转矛头,将刀锋指向故土和家园,这是否意味着,那个人已经完全不再顾虑忠义节气?
“文将军!”泽水神色一肃,望向两人身后。
刁白转了半圈,返手将她护在身侧,眸光如铁狠狠盯着来人,苏浅在他臂间,脖颈僵硬、长睫低垂,几乎不敢抬头相望。
“苏皇后,别来无恙?”那个温文有礼的声音,听来应该使人如沐春风,对苏浅来说,却像利剑和寒冰,轻易便刺入骨髓肺腑,令她从头到脚抖作一团。
烟似树(10)
终于一点一点抬起头,怔怔望着来人,胸中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