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
白雪纷飞,犹若蛰伏于凡间的最睿智的精灵,它们跳跃着飞入我的帘帐,印入我额前的一点嫣红,似乎要揭开一个意味深长的秘密。我用手拂去朱砂上的那一点晶莹,在心中轻叹:倘若我真是神,你们这般虔诚地信仰的神呵,此刻又怎会如此惴惴不安?
不是我忧思过重,而是此事的确蹊跷的很。
白莲教曾于全国盛行一时,后一度因反元言论而为大元皇帝所忌。然而,毕竟白莲教布众甚广,教中势力盘根错节,官府虽有所忌惮,却也只是防范,未曾颁布禁令。父亲年轻时曾屡次召集教众宣扬教义,惹怒了元惠宗,是故被举家流放至这冀南蛮荒之地。许多教中据点更因此被朝廷打压,元气大伤。
这几年来,父亲养精蓄锐,不欲与官府发生纠纷,而白莲教活动也多转为地下。韬光养晦,只怕是行至山穷水尽之处最好的办法。如今这个时候,大肆宣扬儿时相士对我的批言,又纠集教众推举我为新圣母,无非是将白莲教再度推到风口浪尖上,而这个结果无论是对父亲还是对刘福通伯父而言都是极不乐见的。
到底是谁,在一夜之间将韩家隐藏了十几年的秘密泄露出去?那人究竟还知道多少?
我是无从揣测的。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整件事犹如一盘错综复杂的棋局,棋至此时方揭开迷雾之一角,而我,不过是这盘棋中一枚小小的棋子,甚至是谁在掌控全局都不得而知。
女人,在乱世中,终究不过是一浮任人推搡的飘萍。
白雪飘零着眼前轻柔的纱宇,我伸出手,轻轻迎接帐外冰冷的飞落,想让那冰冷的雪一点一点的清晰我混浊的记忆,这圣洁纯白的雪呵,又怎能掩盖人世的种种黑暗与沧桑?
我出生于赵州栾城,北国旧忆,蹉跎如梦。
秀娘曾说,每一个孩子出生时就会有一颗流星划过黯然的夜空,那炫目的光彩寄寓着父母的恩爱与喜悦。只是,在那个动荡的年代,我的出生却并不令人欣喜。
在蒙古人的统治下,汉民的生活日益艰辛,饶是我的父亲,在信众甚广的白莲教中享誉颇隆的韩山童,于各方压力之下,也希望能有一男丁承欢膝下,为家族教士分忧担力。在这种情形下,我母亲的怀孕,犹如冬日的骄阳般融化了族人眼中封存多年的寒冰。
我出生于清寒的冬日,像如今这般清寒的冬日。听秀娘说,那天夜里下着大雪,那是那一年立冬后的第一场雪,格外凄迷静美。
虽说瑞雪兆丰年,可那晚的雪却并非什么好兆头,雨雪主阴,这意味这满族人殷殷期待的将是一个无用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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