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他完全地向我打开了自己。原本还有些怨忿和嗔怪,如今却都化为乌有。
我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吐不出什么合适的劝慰,我深吸一口气,抱住他的肩头一字一句道:“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孤独,也没有绝对的锋利。如果你是一把剑,就让我做你的剑鞘吧。”
陈友谅似是颇有触动,通身一颤,半晌没有说话,之后无声无息地将罗衾覆好,柔声道:“睡吧,都过去了。”
我是真的疲惫极了,便闭上双眸环着他不再说话,想着宝宝那瘦瘦小小的可爱样子,不觉甜甜浅笑,缓缓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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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友谅给孩子取名“善”,古语说“善人国之主也”,有人说这是意图昭昭,陈友谅却笑谈:“我这一生杀戮太多,是个大恶的罪人,然而活在乱世却必当如此;善儿不同,善者德之建也,他将是治世之人。”
自宁凝流产以后,他日夜伴在我身侧,难免怠误了战事。西面朱元璋部与天完军纷争不断,东面元军又牵制着陈友谅的部分兵马,而赵普胜却出人意料的恃功跋扈起来,这令陈友谅不得不忧心。最关键的是,徐寿辉听说赵普胜攻下龙兴后,竟说“龙兴乃之兴龙地也”,甚至提出要迁都龙兴。只怕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要趁机拉拢赵普胜,据龙兴而分天下。
情势变得异常严峻,陈友谅不得不抛下产后虚脱的我,迅速前往江州大营部署一切。
好男儿志在四方,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但也有人说是因为赵普胜这几个月功高盖主,隐隐有后来居上之势,陈友谅才会如此。但我始终不信,我不信赵普胜会是这样的人。
离别的那个晚上,也是徐寿辉提出要迁都龙兴的那一天,陈友谅拥着我的肩头坐卧,一双幽深的重瞳却飘往远方。
我注视着他,发现他的眼中血丝如织,目光却凝重而阴诡,犹如一把寒光出鞘的宝剑。
那一瞬间,我忽然明悟:他的温情只是某个时刻属于某个人的奢侈,在他心底却潜伏着一种叫做猜忌的猛兽,一如古往今来众多剑指天下的帝王。
这种发现令我忧怖、彷徨、甚至心慌意乱,直觉告诉我一种叫做杀气的东西正漫无目的地从他紧锁的浓眉中肆溢而出。
我忍不住抚上他的蹙眉,想替他展平那份碍眼的忧愁和隐怒,他却反握住我的手,盯着我良久,才叹气道:“阿棠,对不起,我必须去江州。”
我知道他会走,但他亲口说出来的那一刻,依旧觉得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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