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姨娘虽在劣势,但好歹风光了二十多年,颇有依仗,听闻此言,不禁笑了起来:“你出身好又怎样?你父亲疼你,又能怎样?你光明磊落了,又得了什么?可怜的刘大人中年得女,如珠如宝,又不能照顾你一生。”
“官家娘子,刘氏独女,自小娇生惯养,饱读诗书,又有何用?不照样被大字不识一个妾室,压得抬不起头来?穆夫人?呵,你看看安定城里谁当你是穆夫人了?别人是怎么奚落你的,你不知道吗?可怜啊,一辈子都活成了笑话。”
“是啊,可我为何要遭受这些?人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到了这个地步,我还赖在这世上作甚?”穆刘氏轻笑了一声,柔声道,“在你眼中,穆长白是个长情又有担当的郎君,可我却知道,什么是真正长情又有担当的郎君。他在我眼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不仁不义卑鄙无耻的小人!”
秋姨娘笑道:“吃不到葡萄,你就酸吧。”
“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穆刘氏目光缓缓划过,跪在地上的三人,“我刘氏出身寒门,父亲少时家中赤贫,虽有上进之心,可怜家中无财力供应。十六岁娶我母亲,外祖将家中所有产业陪嫁母亲一半,剩下一半赠予父亲作为家业。”
“父亲得了外祖支持,举了孝廉,得了官身。父亲因得力于外祖家,一生感激不尽,曾承诺外祖一生不纳妾室,善待母亲。我母亲只是乡绅家的娘子,不曾读过书,可也得父亲真心爱戴,呵护一生。我母亲身体羸弱,直至中年,只得我一个娘子,父亲为此绝嗣,都不曾食言半分。”
秋姨娘不以为然,讽刺道:“可惜了,你没有你娘的好命。”
穆刘氏眼眸冰冷一片,扫向秋姨娘,冷声道:“这世间最害人的莫过于以己度人,我父亲重情重义,便以为所有肯上进的贫家子合该如此。他看中穆长白,何尝不是在他身上看到了当初的自己?……他用自以为是的经验,好心办了错事,终是害了我一生。”
秋姨娘抿唇一笑:“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长白他捡了破鞋,受尽屈辱,可没有半分承情你父亲,你自己自然也得不了好,活该受气!”
“是啊,我忍受了二十多年,若无意外,还要继续忍下去。我常常想,穆长白既答应了交换,我父亲已将能给他的,全部都给予了。他娶我入门,即便不喜,可有交易在,也该保我一世无忧。后宅管家权,我不要就是,可他连最基本的尊严都不给我!让个出身低微的妾室作践欺辱我半生!”穆刘氏说着说着昂头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角就溢出了水光,咬牙道,“嬷嬷,将这小畜生,给我扔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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