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书极旧了,却也不是什么孤本,何况当年潜阳大旱,即便是有钱人也不会傻傻地拿钱去买书。她当时透过轿帘看见他,虽然垂着头跪在地上,但是她却看不出他身上有任何卑微之气。于是她吩咐人去以十倍的价格买下那些书。
他倒是极为老实,道那些书不值这许多钱,要将多出来的银两退回。
平安还记得她当时掀开了轿帘,眉色淡淡地说了一句:“这些书若喜欢,便是价值万金也不为过。”
他看出来她有心帮助,便不再说,只是作揖道谢,腕上一颗朱砂胎记宛如红豆鲜艳。
她说:“你若真要谢,便中了状元再来谢。”当时只是一说,谁想得到,竟是一语成谶。
翌日下了朝。众臣纷纷沿着殿阶而下,彼此相熟互谈趣闻。谢寒词叫住了欲走的平安。“请长公主留步。”
平安果真停下步子,微微侧身,等着他的下文。谢寒词鞠躬道:“长公主五年前对寒词的相助,寒词今生不敢忘。长公主说过等寒词高中便接受寒词的谢意,而今请收寒词一拜。”
“谢大人不必多礼。”平安的声音还是一贯的清冷,“本宫当日所为不过举手之劳,却为赵国添了一位年轻有为的大理寺卿。理应是本宫多谢谢大人。”
“寒词不敢。”上朝之时,状元被任职大理寺卿,榜眼和探花奉职礼部左右侍郎。谢寒词听得平安这样说,心下更是忐忑。
“本宫相信以大人的才能,将来必有所为。”她的声音虽然清冷,却带着几分鼓励和赞许,“谢大人若无他事,本宫便现行离去。”
“喏。长公主慢走。”
素色的衣摆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弧,谢寒词低头看见了那一枝红梅开过,隐隐一段香气缠绵在鼻翼久久不去。他抬眸望她的身影渐渐远去,融和在一片绚烂的霞光之中。
“谢大人这是在望什么?”还未走的户部侍郎笑嘻嘻,一手搭上了谢寒词的肩。方正的脸上满是戏谑,“莫不是在看初升的朝阳?”
谢寒词一愣,点头称是。
“这有什么好看。”鸿胪寺少卿也道,“朝阳再美,也比不上美人解语花香啊。如今下了朝,咱们一道去‘红袖楼’喝酒解闷如何?”先皇逝世,可有一段时间禁止大臣笙歌云乐,如今没了禁锢,自然要乐呵一番。
“好,谢大人和咱们一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