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破,晨露未晞。
没睡什么囫囵觉的六娘,被竹筠强行唤醒,终于记起今天是自己大喜的好日子。
“小筠,我的喜服可换好了?”靠在浴桶边昏昏欲睡的六娘,提了一嘴前日被裴肃弄脏的罗裙,“一两日的功夫,也寻不到绣娘重绣了,实在不成,便洗一洗吧?”
“小姐,喜服怎么可以洗呢?这都是只穿一次的...”话未说完,竹筠就捂住了嘴,她家小姐可不是第一回穿嫁衣了,在这大喜的日子,自己旧事重提未免太晦气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又一丫鬟的声音,“六小姐,吉服已备好了。”
“知道了,小姐马上就来更衣。”竹筠先回了话,接着又服侍六娘起身更衣,“小姐,喜服已换了新的,是夫人吩咐同心绣庄连夜赶制的。”
“阿娘还是心疼我。”六娘心里暖暖的,全然忘记了为掩护裴肃对母亲扯下的谎话。
反正,她的喜服也确实被烛花烫了一个洞。
沐浴更衣完毕,六娘回闺房开脸梳妆,再次见到姨妈这张熟悉的面孔,她心里五味杂,一时也说不上是悲是喜,“姨妈,又要劳烦你这个全福之人为我梳头了。”
所谓“全福之人”,指的是双亲俱在,且儿女双全,兄弟姊妹和睦的妇人。姜姨妈在娘家便颇受宠爱,又嫁得一如意郎君,生儿育女执掌中馈,如今三代同堂,算得上是最有福气的了。
“小六娘。”姜姨妈笑得慈祥,说的话却不大中听,”姨妈这回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不想再为你梳一次头了。”
六娘半垂下眼眸,回想起初嫁时白头偕老的誓言,苦笑一声应了下来,“姨妈,我会和元骢好好的,兴许是能长久的吧。”
姜姨妈叹了一口气,握着篦子帮六娘从头梳到尾,嘴里又是那些老调重弹的吉祥话,“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
听到“儿孙满地”,六娘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哪还有什么子孙缘?都换了多少个男人了,终归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开脸梳妆后,六娘顶着凤冠照了照铜镜,镜中人云鬓花颜,雍容明丽,竟比初嫁时还美艳三分。
饶是如此,她也不会再对夫君有任何期待了,与荀晋源结合只是搭伙过日子,没必要做场戏把自己都赔进去。
是的,六娘早已下定决心,不会再为任何人放弃自我。没有谁是永远属于谁的,她能把握住的,只有她自己。
*
另一边的荀晋源,心境就没有六娘这么开阔了,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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