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狠厉阴险的张汤!
她猜对了,此时的张汤还不是日后的张汤,踏进官场,时日尚短,这大染缸还没将他全部染黑,如今张汤只能自嘲一笑:“张汤忘恩负义,牢娘娘记挂了。”
陈阿娇走下来,衣裾拖了很长,搭在台阶上铺展开,看着垂头跪着的张汤,却伸手去扶他。
张汤不料陈阿娇由此动作,那手臂一缩,抬头看陈阿娇,却只看到她面容沉静,唇边挂笑,看不出喜怒来,竟然是藏得比自己还深,一双眼眸,即便是在如此昏暗的灯火之下,竟然也还格外明亮,他一时看不透了,怔了一下才连忙低下头,此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陈阿娇扶起来了,于是又是无言,眼前只能看到她那被吹进殿的冷风吹起来的衣角,黑白相衬的颜色,华贵之间带着几分幽冷,恍惚里,空气中竟然有一种淡淡的木香的清冷味道。
奇怪,这时节上林苑中的木香早就开过了……
陈阿娇沉默良久,她没发觉张汤已经走神,想着这许许多多岁月里的事情,居然生出一种苍老的心态来,长叹一声,她道:“我要诈死离宫,你帮不帮我?”
张汤长眉一蹙,看她一眼,又压下眼皮:“娘娘在这长门宫——”
“休要多言,你是要逼本宫饮下那尊鸩酒,才肯罢休吗?”
陈阿娇伸手一指张汤左侧三步远处的那尊鸩酒,又拖长了声音,含着笑意,温颜道:“或者,张大人愿意一试?”
张汤平日里能言善辩,就是刘彻也能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今日面对陈阿娇,却找不出什么话来说。
他知道君王心,也知道皇后冤,可他夹在中间,又怎能两面是人 ?'…87book'
陈阿娇又道:“我不过是厌倦了。张大人可还记得当日来馆陶公主府找我,问我金屋藏娇之事,我那时不知,刘彻薄幸,竟对你说,甘愿为他之妻。我为了他,甘冒奇险,乔装进宫,躲过寇太后耳目,拿到先皇遗诏,又有我母定陶公主全力扶持他,才能登上皇位。如今看来,是我痴痴傻傻,还不懂这权衡之术,只是张大人向来是深谋远虑,在您一早来定陶公主府找我,拉我下水的时候,怕就已经料到了今天的结局吧?”
她说得都对,张汤闭目,良久直直看向陈阿娇,那唇角竟然翘起来几分,却没有笑意,只有冷厉,“皇后经此一事,似乎通达了。”
“通达?不通达能如何?”陈阿娇这是在自嘲了,她也不避讳,更不做戏,在张汤面前做戏,反而落下乘,“卫子夫容不下我,刘彻也容不下我。有我在一日,馆陶公主便一日难除;有我在一日,他就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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