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人生若只如初见(7)
第二天一早醒来,才睁开眼就瞧见他坐桌前正批阅折子,她倏的涨红了脸想起昨晚来,羞涩半晌见他没注意自己,于是摸索着衣服要穿起来,却忍不住轻吸一口气,他停下笔回头,笑笑问:“怎么,还疼?”她羞得恨不得把头钻回被子里,现在她才知道,原来侠女也是会疼的。好容易穿戴整齐,她梳着头却有些发愁,按理她该上头了,可是她也不会梳那些,眼珠一转,从小几的案盘里拿根银筷子插起发髻来,就着架子上盆里的温水洗漱打扮完了,她才站他身后道:“四爷。”
他搁下笔转身笑道:“娘子,起来了?”
她斜侧着头瞧他,道:“四爷不要混叫了。”
他笑道:“我行四你也行四,四娘可不就是我四爷的娘子?”说着向她招手,要她来书桌边。
她问,“四爷怎么今天没事?”
“上午下了半场雨,皇阿玛没了兴致,在自己帐里歇息。”他一面说一面抽出张玉笺版暗夔纹的纸来,瞧了瞧她,取笔蘸了墨在纸上写道:花明月暗飞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划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晌隈人颤;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
她一向爱他的字,只是见他如今写的是极旎逦的李后主写小周后的词,暗指她独自来猎场,不禁晕红双颊,抽走他笔下的纸做势要扔,终归舍不得,折了几折藏在衣襟里。他挑眉笑看她,眼里满是得意,欢喜。他随手又抽出一张纸,刚提笔写了几个字,帐外就有人求见,他快步走出去,不多会就蹙着眉回来换衣裳。
“听张喑达说皇阿玛为了太子在生气,招我们几个去,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你在帐里呆着。”他顺手一指帐边一只笼子,“送你玩的。”说着人已经出了帐子。
她呆立半晌,这两天只顾着自己脸红发烧,都没注意已经是九月了,八月行围,九月十六废太子,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太子不顾忌十八的病情又窥视皇帐,种种事如今都在逐渐发生,今天大约还只是前奏,随后的波涛汹涌还不是她所能想象的,他也是要逐步卷入去,开始他的权力追逐,而她又该如何自处?帐边笼子里是雪白的一只小兔,他昨晚答应给她的,他心里是有她的,只是将来……这一切她向来一直在逃避,如今依然是一头乱絮,历史与现实是一张纷乱的网,她找不出头绪。
他回来时又是深夜,且不着急换衣裳,只是在书桌边沉思,神色淡然瞧不出端倪,帐中只闻他手指叩着书桌的声音,许久他方抬头看她,见她张大眼睛看他,微笑道:“若我能如你般没有心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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