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亦渠抵家又已经是天黑之后。亦家两人在京中的住所靠近城南,地势低洼,在冬天更觉潮冷。她走入堂后的东房,棉袍已经如浸饱了水一样沉重。她推开门,见到室内已经备好了洗身的浴桶和热水。
她取下巾帻,正要抽去头顶的发笄,一双带着热气的手便护了上来,替她轻轻解散了头发。
亦渠自如地展臂,让身后的人为自己脱下凶服。
他将她外罩的麻衣与棉袍都担在手臂上,随即低头退出门外。室内热气蒸腾,亦渠只穿着白色单衣,低头慢条斯理地解着腰际的系带。
她没有回头,淡淡道:“佛保,站在廊上干什么,把门关上。”
他闷闷一躬身,伸手将半扇门拉起。
“你进来。”她侧着脸,似有若无地笑了笑,“再把门关上。”
佛保依言行事。他看起来肌沉肉重,手脚却轻。他交迭双手挨着站在屏风边。隐幽的烛照之下,屏风上文彩斑斓的猛虎,正在倦眼沉睡。
亦渠倚靠在浴桶内,闭着眼。沉默良久,她抬起手臂,佛保便趋步过去接住。
她就势扯住他的衣襟,将他拉近。她睁眼,凝视他躲闪的目光:“今天我想起了很多事。”她水珠涟涟的手指,片入他的胸怀,把热气烧得更黏着,“进来,我说给你听。”
他几乎被她环抱住后背,只能勉强把外袍脱下,撑着桶沿跨了进去。
亦渠拉着他浑湿的里衣,将额头低靠在他蜜色的胸口。长发蔓飘在热水中,轻微拂动。
他不敢作声,只在等她吐露秘密。
亦渠沉默了很久,手掌缓缓扣住他健实的后背,声气中,带着一丝坚忍的冷意:“我发现他很像他。”
她紧接着将他扭按入水中,自己借力坐起身。
佛保猛呛了一口水,眼中的世界模糊起来,视物都泛着水的波纹。身上跨坐的人,更是愈发看不清楚。
亦舍人挑开面前湿淋淋的长发——剥离所有美誉与文饰,也无紫袍金绶,也无博带高冠,她瘦颊削鼻,有一张清苦,甚至刻薄的面容。她手背贴着身下役使的脸颊,轻轻拍打:
“你说,会不会是他来找我寻仇。”
佛保不响,抹去被呛水激出的泪水,静静停在水中,如等待哨声的鱼鹰。
知道他不会回答半个字。而亦渠所看中的,恰巧就是他永远不会回答,永远无法宣之于口。她失去兴趣般撒开手,从水中站起身,将要跨出浴桶。
“真希望你的舌头能重新长出来。那会有趣得多。”她笑。
闻言,他忽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 / 共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