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叹一口气,摸着偲明细细软软的发丝道:“我并不怪他,人心本就难以揣测琢磨,个人私下总有苦衷难言,他能这般真心待你掏心挖肺,已算是很难得,便是我,也不敢将身家性命轻易置于他人之手罢。”
一时满院寂寥沉静,十月初的夜风不温不火,夹着医馆特有的混杂药香,缭缭绕绕沉淀在衣衫里。书房里陡然拔高的声音搅碎了我满腹的思绪。
韩敬一掌推开门,大步迈出,愈见消瘦的脸更显得轮廓分明,高声道:“我心意已决,不管什么方子,只要能治好太后,我们韩家才有希望,先生愿意帮就帮,不愿意也不必来教训我!”
温莆冷冷立在门口,一番话说得又凉又狠:“逆天而行,夺魂改命,他朝必定深受其苦。”
韩敬不惧反笑:“哈哈,谁是天,温先生是么?便是来日有无尽的苦只管往我韩敬身上招呼,只要保我韩家百世荣存!”
他阔步走来一把拉起偲明,头也不回拜别道:“谢过先生多日来的赐教了!”
温莆岿然不动立在当下,屋里透出来的灯光照得他脸色晦暗不明,不知是怒是悲,我只好上前温言劝道:“师父不要生气。”
他恍若未闻,半晌不吭一声。我搅着手指头疼不已,这宽慰人实在是古往今来最最难做的事情,特别是像温莆这种心如海深恨不得把所有喜怒哀乐嚼碎了吞回自己肚子里烂掉的人,我宁可他现在埋头靠在我肩上狠狠哭上一回来的痛快。
我们两人如同人形石刻般就这么立着,幸亏院中无有他人,否则被吓个半死却是我们的过错了。
温莆终于开了口,问我一个颇为尴尬的问题:“韩敬那张药方,你可知情?”
我自知瞒不过他,点头认道:“偲明同我说过,我却看不太懂其中的道理,只听闻有起死回生的神效。”
温莆讥讽道:“起死回生?不过是以命易命夺人阳寿的下作法子!”
我一惊:“偲明不会做出这样不堪的事来!”
温莆淡然道:“他自己想必不知,这方子表面看来并无怪异,不过内有乾坤。人之命数皆有天定,太后的气数该断便只能断,照方子医下去或许能让她残喘多些时日,但这阳寿俱是从旁人那里偷来的,或许相隔千里,或许尽在咫尺,这般阴狠的手段,终究还是会反噬施药者,轻则损伤自身运数,重则性命堪忧,韩敬此举无异于自掘坟墓。”
我心知温莆为人决不妄言,怔忪间彷如韩敬日后各种凄惨垂危之象在眼前浮略而过,只想要拔腿将他们追回来将那药方抹得一干二净。
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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