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而来的,却是日复一日在强烈的恨意里沉沉浸着的一颗心。
直到,摄政王的死。
又直到,朱祈祯在永巷中饮下皇太后所赐的酒,毒发而亡。那个曾宣称“传宗是微臣此生最重视的人”死了,死在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中,复归于平静。
我终于看到,紫奥城里的争斗追逐是如何的可怖,今朝赢了的,他日,就会输。
在乾元初年的风云中,纯元皇后、贤妃、德妃、如妃、礼嫔、成嫔都离去了。余下的,端妃避世不争,悫妃日渐失宠,陆昭仪庸庸碌碌,李修容深居简出。连继后朱宜修,都远远不及彼时为娴贵妃时的恩宠。
而我,却一枝独秀。
然而,我心里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我得宠的缘由。
与皇帝独处的时候,他总让我穿着一袭胜雪白衣,他总喜欢在冬日里,在我宫中供着红梅朵朵,他亦要求我水葱一般的指甲上一物不染,他更喜欢看我跳惊鸿舞,即便,我根本不喜欢。然而,按他说的来做,又有何妨呢?我只需要,在一个人静默的午后,握着一串佛珠,静静怀想孙传宗即可;我只需要,在某一个大雪飞扬的冬日,在通明殿静静上一炷香即可;我只需要,在人间四月的芳菲日,在宫外的丛丛梨花中自斟自饮即可。
旁的,我不再关心。
其实,我与纯元皇后并不像,若要模仿她,或许李修容更成功。然而,在经历过失宠与丧子的打击之后,李修容再也没有侍寝过,她是孤独而矛盾的,她宁愿把自己锁在深宫之中,一遍又一遍念着手抄的佛经,也不愿意强作笑颜、屈意承欢。
也许,她错过,她恳求过,她争取过,但是,最终发现自己只是作为纯元皇后的影子,作为可笑又可悲的影子,她选择封闭内心所有的情感,终生寂寂无声。
她未必是对的,也未必是错的。
乾元五年的后宫与乾元三年的前朝,一样是波云诡谲。
万明昱殉葬的时候,我正在凝翠宫里焦虑不安,纯元皇后薨逝后,她曾独自一人跪在大雨瓢泼的昭阳殿外,恳求皇帝见自己一面。她之前派人送来的纸条上,唯有六行小字:切勿轻举妄动。
我知道,这是她最后的一场豪赌。
我赌她要做的,是扳倒彼时的娴贵妃朱宜修。
即便万明昱再如何防着我牵涉进她自己的恩怨情仇中,我依然嗅出那一抹极其隐秘的讯息,那便是关于她小产的孩子。
而这个未能谋面的孩子,最终也要了她的命。
万明昱没有见到沉浸在爱妻离去的浓浓伤悲之中的皇帝,是皇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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