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回去一趟,或是想法子遣个人回去,你自回去布防,我安排了人,便会回来。”
一席话说的凌乱,正待她绝望之际,马儿嘶鸣一记,身后人调转马头,冷声道:“你表兄心量小,我倒是还砍了他一只胳膊。邬埕没有屯兵,先说好了,外头炮火一响,我就掉头。”
俞大掌柜家在城东,二刻后,当他们才奔至一户旁支门前时,一簇烟火里,便有一下极为耀目的明黄色火焰燃过半个天幕。
这是探子惯用的,段征只是仰头扫了一眼,在它还未燃尽之际,就用长刀一下砸开了主人家的门。
因他砸门的气势颇为骇人,主人家出来三个男人,刚要质问,就见他同主家小姐共乘一骑颇高壮的战马,只丢下句‘亥时城破’,便勒马朝西一路疾奔而去了。
这一夜,水乡的许多人家多去了城东南,这一户人家也是因家中有人病着,才会错过这样难得的盛事。
主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弹指间骏马就飞掠过两座石拱桥。
这一次,不论赵冉冉怎样哀告叫嚣,他都没有应一句的,只顾神情凝重地不住挥鞭。
一直到远远瞧见西城门了,段征胳膊上挨了她一口,他连退避动弹都不曾有,只觉着心里头莫名被刺了记,不由得冷笑着问:
“你要救他们,难道就一点也不怕,我今夜会逃不出去吗?”
勒缰一提,他手上动作没有丝毫含糊,控着马首一个飞跃箭矢一般跨过城门下的拦马障。
在几个老兵衰残渐远的喝骂声里,他俯身在她耳畔轻笑:“还是说,阿姐盼着我落在那位手里……不知你那位好表兄,是会将我削作人彘呢,还是直接让人把我五马分尸?”
这般血淋淋的话,他却说的轻巧,甚至刻意放低了声调,带着些冷气森森的恶意。
应景似的,极远的东边天轰然炸开一道惊雷,听着绝不是爆竹一类能发出的声响。
“别说了!”赵冉冉只觉着后背心出了一层冷汗。
她原本就没想留他一起去报信,闽人骤然发难,其中的危机险处她何尝察觉不到呢?
只是,坞埕今夜祭祀祖先娘娘,并非江南各地通俗的节日,其日几家行会巨贾的领头人都会去城东南坐镇。
虽是坞埕人的盛事,南边的州县许多都不曾听闻过。而闽人特特在今夜来袭,实在让她不由得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