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正堂上的龙椅熠熠生辉,十分气派,臣子道:“殿下如今代为监国,有国君之实,坐一坐这龙椅也符合礼制。”
淮王一边佯装谦逊、假意推辞,说什么“礼制不可废”、“不能落人话柄”,一边却把几个臣子遣了出去。
他要独享这荣耀时刻。
正准备坐下,淮王想起有件麻烦还没处理,他这个人锱铢必较,有仇必报。
此前裴家羞辱了他,现下他便要拿裴家开涮,杀鸡儆猴,以报私仇。
“来人。”
大门吱呀响了一声,淮王以为是自己的侍卫进来了,只顾着负手在龙椅前来回踱步,吩咐道:“景川伯爵府胆大包天,为报私仇,竟串通宫人,将姻亲张梗送入东宫,将吾皇兄残忍杀害,人神共愤,罪不可恕。传孤口谕,将景川裴家所有人抓入天牢,择日斩首于午门之外,以儆效尤。”
只是发令后没听到“遵命”,反倒听到一阵窃笑声。
淮王怒目望去,只见一文一武站在殿中,他认得武官乃是镇抚司缇帅,文官却不知是谁。
淮王顿时大骇。
燕承诏好不容易掩住窃笑,正经脸几息,又立马破功,道:“裴大人听见没有,你这才刚从天牢出来,他便要把你抓回去……裴大人不若回去再坐坐?”
“你……你们怎么进来了?”淮王顿感大事不妙,“来人,来人,快将这两个逆臣拿下。”
裴少淮道:“你们燕家的事,燕缇帅快些动手罢,时辰不等人,宫外还有急事要办。”
这两人一起做事,向来都是“有商有量”的。
正这时,大殿偏门探出个鼠头鼠脑、贼兮兮的老匹夫,他看了一眼皇座前身穿锦衣而非龙袍的淮王,瞬时提着粗实的枣木棍冲过去,当着淮王的后颈就是一闷棍。
速度之快,淮王甚至没来得及看来者是谁,便晕倒在皇座下。
老匹夫拍拍手得意道:“我就省得叛臣贼子是冲着皇位来,到龙椅跟前等贼子头目必定没错。”
等裴少淮看清楚老匹夫的面目后,一扶额,竟是来往甚少的张姨父。
他很快想清楚了其中门道,有些哭笑不得——淮王想借张姨父,在事成之后冠裴家以刺杀太子的罪名,一来可以洗白自己,二来可以清理裴家,好一个一箭双雕的计谋。只可惜千算万算,这闷棍子算到了自己的头上。
原来,张秀才夜里跟着叛贼进宫后,凭着红墙金瓦认出了紫禁城,他心里一直念叨着“头功”,怕被人抢了去,便趁着叛贼不注意,偷偷逃离了队伍,再瞎耗子乱撞,一路摸到了太和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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