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子怡跟爷提的要求是？”

何愈低眸，认真地瞧了有愧一眼，她似乎比他以为的还要通透。在地牢里他已经见过她坚强的一面，在他不在的时候把家给撑了起来，而现在他则看到了另一面，深藏不漏的，聪颖的一面。

“他给了我七十二个人，”何愈说，“让我上白水山。”

“七十二个人？”有愧不由倒吸了口气。

她并不清楚狼牙手里有多少人，但根据她的接触和听来的风声，狼牙现在连吞几个山寨，整座山都是他的，何愈这七十二个人根本不可能与他抗衡。

这是让何愈去送死。

“不去，”有愧低声说，“我们不去好不好？”

“我们去赤赫城吧，和那些流民一样，带上爹，带上柳大娘，娇娇嫂，还有小六哥。如果有下人愿意跟着的，便带着一起走，不想跟的就遣散了回乡去。我这人啊，没什么志向。我姐曾问过我，问我以后想嫁给谁做媳妇，我还是个迷糊，便说想嫁给集市上卖糖人的，因为我没吃过糖，我姐便笑我，说我傻气，但傻人有傻福，说不定以后真能成。”

有愧微笑，接着说：“这事倒没真成，现在我不迷糊了，但还是没有嫁给达官显贵，做将军夫人相国夫人的奢望。可能有的人命里就是受不来这福分，但这又怎么样呢？平平淡淡的也有平平淡淡的好。”

有愧说完静静地看着何愈，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这句话是她真正想说却不能说的——“我不要你当什么战神，当什么名将，我只想你活下去。”

她的心胸就是这么狭隘，盛不下天地，盛不下百姓，只盛得下她自己这一亩三分地。

何愈沉默着，有愧的每个字，每句话他都听了进去。他缓步朝有愧走来，伸出手，大掌轻轻拍了拍她耳边的碎发，然后收回手，藏进袖口里，前额抵在她的额间。

事情哪里有这么简单，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

郭子怡只给了他三天时间，他必须在这三天时间里处理好一切事，然后立马出城进山，刻不容缓。郭子怡的做法下流到露骨的地步，他不屑于掩饰什么，最低劣的手段已经用了，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而现在，她便是郭子怡握在手里最大的一枚筹码。他一天不往上爬，一天不把郭子怡除掉，一天让人站在他的头顶，就会有人拿他所在乎的东西要挟他，这场游戏一旦进场了，就一定要玩到最后一局。

“别再胡思乱想，再睡一会儿吧，天还早。”

有愧温顺地点了点头，翻过身去，软绵绵的身体躺在被褥里，身后传来门扉合上的轻叩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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