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芦苇管,上头正插在顶上秘库地板角落那个小孔中。他笑了笑,将最高处那只箱子挪了一半出来,见箱盖角上也有一个小孔,芦苇管从那小孔穿进了箱子。再揭开箱盖一看,里头是一个空皮袋,芦苇秆插在袋嘴上,用胶粘得很牢实,用了些力,才拔开。他凑近袋嘴嗅了嗅,是酒。
他再无疑义,笑着盖上箱盖,推了回去,而后左跳右蹦下到了地面。
杨殿头已经站在下头,忙问:“那上头究竟有什么?”
“珍宝,可惜瘪了。”张用拍着手上的灰尘,随口笑应一句,随后转头问那文吏,“你叫什么?”
“班升。”
“这几个月,你们秘阁里这些干事人有没有不见了的?”
“不见了的?有两个,一个正月看灯,被车子碾折了腿,再应不得差事,回家养病去了;另一个上个月转到集贤苑书馆去了。”
“告假的呢?”
“告假的……告假的要多一些,小人便告过假,其他人得查看一下应卯簿记。”
“一天半天的不说,只说告了长假的,这该记得吧?”
“长假?去年年末,小人因父亲病重,便告过一个月的假。”
“其他人哪?”
“还有两个,一个二月间因妻子生产,告了十天的假;另一个上个月染了伤寒,告了半个多月的假。”
“好。”
杨殿头在一旁慌问:“张作头,你是疑心这秘阁里有内贼?”
“秘阁又没丢东西,哪里来的贼?”
“你问这些是为……”
“若有人异常失踪,上头的屎便是那人屙的。看来这里人都好端端的,那便是贪看墨宝真迹的狐仙野鬼。这些狐仙野鬼从来都是有急便屙,哪里像两位颠头这般爱洁净?好啦,这遗屎案只能查到这里了。”
“这?”杨殿头顿时语塞,面上有些失望微恼。
张用并不管他,大步向外走去。到了秘阁院门,侍卫伸手将他拦住,上下细细搜了一道,连帽子里都掀开摸了一圈,这才放他出去。
张用原路返回,行到秘阁北面的银台司院门前,银台司掌管奏章案牍,虽也有门禁,却远不如秘阁严密。张用见有两个文吏从里面出来,侍卫并没有搜身,只是盯着看了两眼。张用停住脚,笑着问那侍卫:“这位威武、雄健、英拔的哥哥,银台司的夜值可在?”
“这时尚早,还未来。”
“夜值有几个?叫什么?”
“只有一个,名叫胡石。”
“他几时当班?”
“亥时到卯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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