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我机警,美名曰不愧为武将的女儿。可他们哪里知道,我早就双脚发软,几无法站立。”
他低下头,咬牙道:“湄儿,那恶贼还在世么?”
“不知道。他被送官后,家里有门道,审着审着,便去向不明了。我爹每每提及此事,没有不牙根痒痒的。”
他的大手包住她的小手:“湄儿放心,便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把此恶贼揪出来。”
“何必呢?”
他凝视着她,黑眸中分明浮起一层困惑。
她却笑了,幽幽道:“蒙政,过去我确实是睚眦必报。但这事,我和我爹当年凭自己之力做不到,如今又何必劳你兴师动众?再说,这事对我也并非全无益处。你瞧,我娘极弱,我便要极强;我爹识人不清,我便要擦亮眼睛;家下人等得过且过,我便要时时未雨绸缪。一来二去,我终于可以当家作主,护得全家老少。”
“可是,其中酸楚——”
她不待他说完,双手便抚上他的脸庞:“蒙政,你知道我为什么甘愿为你赴汤蹈火么?”
他的喉头没来由的干涩,居然答不上话来。
她的指头慢慢描摹着他的眉嘴耳鼻,声音渐而起伏:“我嬴湄向来自负得紧,偏偏天下人一般样自高自大,岂肯正眼视我?只有你,罔顾重重阻碍,一力擢升,这般赏识,足够我效尽犬马之力。可真正叫我心软的,却是你在层层打压中的坚忍。我亦曾一般样的孤军奋战,最知夜难成眠的煎熬滋味。过往二十六年,无论怎样的风打浪袭,但得日头日复日的冉冉升起,我嬴湄照旧神采奕奕,决不许旁人窥见一丝怯意!蒙政,每每看着你被朝臣与太后携手刁难,我总仿佛回到少小之时……我一直以为,你才是这个世上最了悟我的人,可万没想到……”
她的尾音明明已经收缩,但饱含其中的怅然与悲凄,却如双锤齐落,将他的胸膛和心肝一并砸破。他抵不住那些嗖嗖而过的冷风,惟将她紧紧的按于胸前,自己的头则埋在她极单薄极瘦弱的肩:“湄儿,别说了!我,我……”
往事汹涌,一起涌上心间,堵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可感受着肩上的头颅轻颤不休,她还是伸出手,竭力摸上他痉挛的背,一下一下的捋着:“蒙政,我不怪你的……从前,我也曾误中佞人奸计,以德报怨,那般对你……将心比心,你彼时所临之窘境与迷碍,我岂有不悟?”
所有心结,这样坦坦荡荡的摆平铺开,再善解人意的理顺梳整,他本该舒心畅意,偏偏她的气息大起大落,身子时有抽搐。想起那该死的“思君不见七入梦”,他心惊胆战,忙抱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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