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切道:“你真是痴!这地方你也来得!”
“他们说我对官差不恭敬,是藐视国法,就把我关进来了。”韩程羞涩地解释道,“可是,林娘子你也不曾作奸犯科,为何他们关你?”
提到这件事,林俏影脸上泛起浓重的阴霾。她冷冷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说我写的传奇本子不合百姓心意,是犯上作乱的宣传素材,于是就把我抓起来了。”
“林娘子,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韩程轻声承诺道,“我朝律法从轻,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的。你别担心,以后咱们还要长相厮守的。”
林俏影一怔,脸上浮起嘲讽的笑意。律法从轻,是对良民和官吏而言的;像她这样的贱籍女子,根本连个人都算不上,至多是街边的野花野草,物件罢了,是死是活又有谁会关心?至于他说的什么长相厮守……
“韩郎,不好这样乱用成语的。”林俏影摇了摇头,“我跟你必不可能长相厮守。”
“为什么?我阿娘已经同意——”
“——你阿娘同意有什么用?”林俏影打断他的话。她断然不相信王四娘真的肯同意她这个残花败柳和自己从小养大的儿子在一起。就算是真的,她也不能应。于是她提高了声调嚷道:“你不过是我的恩客,睡了一晚你便自觉是我什么人了?我收了钱,不好不办事!再说,良贱不能通婚,犯官之女不能脱籍。我已老了,且是早早喝了绝子汤的,不可能生育了!桩桩件件都是阻碍,你又何苦诌什么‘长相厮守’的话来哄得我动了心,还不如早早去过你的平顺日子吧!”
说完,她走到牢狱的另一侧,靠着墙蹲下,不想让韩程看见自己抽泣的样子。
过了良久,韩程喏喏道:“林娘子。世人膜拜宝塔,并非因为那宝塔是‘良家’还是‘贱籍’才膜拜,而是因为。……因为宝塔就是宝塔。它本就富丽恢弘,塔顶的宝石本就是流光溢彩,无论多少风雨来过它都是那样,与良贱无关。这个道理,你还不懂得么?”
林俏影头一次被这个连四书五经都没读完的厨子说得哑口无言。
韩程紧接着又嘀嘀咕咕地说:“我又不喜欢孩儿。我阿娘没有孩儿,不也有我?……再说,没有你、没有你,日子又怎么会平顺呢?”
林俏影再支撑不住,掩面痛哭起来。
他们在一块儿被关了三日,韩程就花了三日的时间,絮絮叨叨向她讲述自己想要的平顺日子是怎样的。在他的幻想里,自己在霭烟阁厨房里偷师学艺,闲了便去听林俏影讲书。再过个三五年,等林俏影年纪再大些,他便去求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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