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回来,从祖母,到母亲,二婶,一府所有的女人都在前院大殿等他。
虎哥年龄比他更长,在他面前却也是毕躬毕敬。父亲那样糙性的人,对他说话也是和颜悦声。他出入自有一大帮的随伴,我们和老三老四,从未与他说过一句话。那时候对于他,我们唯有满心的仰慕。”
如玉提醒道:“那一回他突袭中都群牧所,是你救了他的命。”
张君苦笑:“那不一样。我不过取巧而已,他却是实实在在与父亲一样,马背上刺拼搏杀的常胜将军。我不过一个文臣,永远都比不得他。我不敢相信他已经死了,我唯愿这是一场梦,也许他合着别人演了一场戏,总有一天仍会归来,接过这沉沉的肩负,咱们仍还能回到竹外轩去。”
如玉替他擦干了头发,篦子梳的顺顺的,坐在浴缶对面,笑望着他。
张君又道:“头一回知道他藏匿那朱颜姑娘在清颐园,我恨不得提刀砍了他。正月初二那一天,我们俩还曾在咱们府后院的营房外打过一架……他说:咱们是兄弟,文武兼治,内外兼修,大哥我御驾亲征,是在守国门,亦是在阻挡赵荡那头虎视眈眈的恶狼,替你守着竹外轩那点薄门浅户。你也要替我守好这万里河山,由内囊将它一点点治理到强大起来,咱们兄弟携手,永远都不能对彼此产生疑心,好不好?”
当时张震那颇为无赖的笑,到如今张君还记忆犹新。
我不过是多看了你家如玉一眼,有能耐你剜了我的眼睛!
那句话不停在张君耳畔回响,那相携手永不疑心的誓言犹还在耳,他怎么就先他一步而走了呢?
“皇上!”是那苏静的声音。他道:“曾禁曾侍卫长在殿外求见!”
张君悄悄拭去眼角的泪,腾的一声自水中跃起,光滑紧致,白皙细腻的腿肤上水珠蜿蜒下/流。如玉果真如给小初一洗澡一般,替他擦干净混身水珠,换上新的,明黄色的深衣。张君连发都不必梳,转身出了寝宫:“叫曾侍卫长进来,朕要问话!”
*
曾禁两肩风尘,满靴黄沙,一身沙气腾腾进了垂拱殿。
唯有皇帝,才能穿明黄色的衣服。那是件明黄色的御用深衣,当罩在龙袍之内穿着。张君曾任禁军侍卫长时,有一年的时间曾禁与他同室而卧,见惯张君沐洗后披头散发的模样。可当他穿上这件明黄色的深衣,立在垂拱殿大殿窗檐下,负首眺望窗外时,曾禁看到的仿佛不是张君,而是当年那精熠而瘦的归元帝。
曾经的兄弟,再见面已成君臣。曾禁匍匐于地行大礼:“臣,禁军禁卫长曾禁见过皇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页 / 共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