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火把陡然暗下去几分——冷的!
天色昏暗再加上暴雨连天,荀久并没有看清这个人的脸,却感觉得到他周身上下都在散发着一种气息——禁、欲。
“醒了?那我们来谈一谈条件罢。”他开口,低沉的嗓音醇和如窖藏了上百年的绝世好酒,却在每一个棱角都裹了冰,让人不寒而栗,征求的字眼,不容置喙的语气。
刚刚被抄家的荀府如今血流成河,空气中都飘荡着血腥屠戮过后铁锈般刺鼻的腥味。
然而他所坐的房檐下那方寸之地,精致华美好似章台深处的玉阙金宫,他就是那高高在上控人命运生死轮回的神,隔绝了外界一切喧嚣和污垢。与她如今满脸是血,浑身湿透站在雨中的狼狈形成鲜明的对比。
荀久懵了,刚醒来就被人逼着谈条件,莫不是瞧上了她要绑回去当小老婆?
弯下身,荀久想拉一拉被自己踩住的裙角,跪在地上的男孩轻轻拐了拐她,压低声音,“姐,你已经装死三次了,再死一次,七殿下也不会相信你的。”
啥?
荀久愣住,原身难道不是因为在家不受宠,一朝被赐给某个俊美无俦世家子然后未婚夫被白莲花姐妹抢伤心欲绝悲痛自尽的吗?
……七殿下什么鬼?
“女皇陛下要的九九八十一个男童,掖庭宫刚好差一个。”那人说话时,眸光睥睨地看向跪在地上的男孩,其中意思不言而喻——这个孩子,他要了!
荀久发怵这片刻的时间,已经理清楚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太医院使荀谦在三个时辰前进宫替女帝新宠白三郎扎针治头风,没想到才刚出宫不久,宫里就敲了丧钟——白三郎挂了。
于是荀谦自然而然的成了谋害白三郎的凶手,荣获抄家灭族的大罪。
她赶巧穿在了荀谦家的独生女荀久身上,一系列悲催事件由此开始。
旁边跪着的这个十岁孩子刘权是荀谦前不久从人贩子手中买下来的,对外宣称是自己远房亲戚,没想到赶上荀府突遭变故,他竟成了女帝为白三郎殉葬“九九八十一个十岁男童”的完美标准之一。
掖庭宫在本朝是掖庭关押犯罪官僚家属以及十二岁以下战俘的地方。
偏荀谦家只有荀久一位独生女,故而所谓的“抄家”并不能把旁边这个孩子算进去,但他实属于“犯罪官僚家属”,所以房檐下那尊神才会用睥睨的眼神,不容商榷的语气跟她说话。
因为不管怎么说,刘权始终都是要进掖庭宫的人,她再反抗也只有死路一条。
等等……他刚才说谈条件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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