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睿还来不及松口气,便听线人来报:刘俞仁力排众议,坚持一动不如一静。将衍圣公之死,以瓜熟蒂落画上句号。
谢睿半晌不说话,低头看见自己袖里泛垢,起身道:“有热水吗,洗澡见客。别让总兵大人久等了。”赵虎点头道:“我去通报总兵大人。”
谢睿不愿去想刘俞仁临阵叛变是为什么,内心麻木。有一天韦九孝叛变了他都不奇怪,外公走后,他从来都成一个人。
山西总兵范颐鸣和谢睿在点兵台碰头,范颐鸣是王家如日中天的时候扶植起来的人。正如谢睿所料,王国舅死后,四皇子不值一提,范颐鸣也没打算冒险,一直按兵不动。王国舅大概死都没想到,树倒猢狲散,他临走前给谢睿留的一文一武两个人都放弃了谢睿。
范颐鸣和谢睿相谈甚欢,两人不约而同以王国舅为话题点开始了回忆。范颐鸣以和王国舅历年来的交情,表达对谢睿的支持。谢睿以王国舅对范颐鸣的看重,来表达他对山西大营的信任。彼此的态度都很恳切。
酒到酣处,范颐鸣眯着醉眼道:“四殿下,有一事我不知道当不当讲。山西和河南比邻,我与陶巡抚素来不睦。不知殿下是否愿意托面和陶家人打声招呼?”眼底深处却一片清明,笑了笑,又委婉道:“听闻殿下和章阁老交往密切,章阁老是陶大人的外孙……想来也不是难事。”
范颐鸣酒量极好,喝的又是当地的汾酒。谢睿硬着头皮陪,此时也有些醉意,扶着额头,忍着阵阵头疼,道:“章阁老,你是说章天德?嗤。”脑子里涌进章年卿相关的人事,谢睿瞬间清明。他淡淡道:“误传罢了。范总兵就没有不惊动陶金海的办法子。”
范颐鸣苦笑:“倒不是惊动不惊动的事。陶霸王护短心眼小,老了更不招人待见。前些年我曾得罪于他,实不相瞒,我这边有个风吹草动。陶金海知道的比皇上还快。”
“这下麻烦了。”
谢睿灌下一口闷酒,苦不堪言。
孔家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冯俏一身疲惫的回到章府时,已是满天繁星。
冯俏最近和章年卿颠倒过来,以前是章年卿整日上朝点卯,下朝后不是茶谈就是酒会,每每回来都是夜色深沉。近来因开泰帝遇刺,晁淑年在四皇子和开泰帝对峙时公开遇刺,开泰帝很是不喜阁臣们。这几日朝会也停了,由尚文贺全权代领。
曾经首辅呼声最高的两位,章年卿和刘俞仁都被闲置在府。
真是讽刺。
冯俏眼睛有些红肿,见着章年卿勉勉一笑,还沉浸在伤心中。章年卿叹口气,吩咐人打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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