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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入前,他们的窝棚确实还有空,但我加入以后,就连转身都困难了。每天早晨鸡一叫,天没亮,我和昆员就必须爬起来,拿起工具去劳作。这段时间是一天中最轻闲的,可以稍微节省一点体力,而等到鸡叫三遍,监工来到地头的时候,就必须非常卖力地工作了。
辛劳永远没有头,工作永远没有停歇的时候。干得慢一点,监工的鞭子就会落到你的皮肉上,而干得快一点,提前完成了工作,监工又会立刻分派新的任务。每天中午,刚刚结束纺织工作的昆员的妻子会给我们带来食物,不过是几块粗硬的干粮和一小盆苦水。远远望见田埂上,监工铺开一块麻毯,端坐着,非常合乎礼仪地享用他的细粮、肉食和羹汤,这时候,我总会想起从前的生活。
从前,以我的身份,根本不用下地,相反的,我会派自己的家臣去做监工,管理大批奴隶。哪天风和日丽,并且心情舒畅,我才会驾着车到自己的田地旁边,听监工报告奴隶们的劳作情况。“不要杀鸡取卵,”父亲曾经这样告诫我,“我发现你的家臣往往为了表功,不让奴隶们休息。田中多产一升粮,但累死一个奴隶,值得吗?”
绰尚,或者说他的监工们,可在老实不客气地“杀鸡取卵”,每天我都会看见有奴隶累死,或者被活活地打死。我来到郴国一个多月后,某天看到大群部队整齐地从田边走过,三天后,他们回来了,牵着许多被绳索套着脖子的奴人。奴隶死了没有关系,可以再去俘虏一批——绰尚他们一定是这样想的吧。
郴君是个幸运的家伙,自从檀王七年,“东伯”素国帮他剿灭了袭扰东境的犬人部落以后,他势力所及之处,就只有战斗力极弱的奴人了。我后来听说,他习惯性地去攻击奴人,抢掠物资和奴隶,国内奴隶的数目在数年间就翻了一番。
每天中午吃完午饭——那是很短的一段时间,监工还没有吃饭,他习惯先喝口汤润润嗓子,就嚷嚷着让奴隶们继续干活——我们就再次扛起工具,走进田里。这一干,要到太阳下山,才允许回家去吃晚饭。
晚饭也很简陋,但好在可以吃上热食了。我们狼吞虎咽地把分配给的很少的食物咽下肚去,才得半饱。饭后,昆员的奴人妻子洗涤和炫…书…网整理食具,昆员会趁这个时候把女儿抱在怀里,询问她今天做了一些什么工。春天是帮助播种,夏天是帮助锄草,秋天是捡拾田边的麦穗,冬天是上山拾柴——我有时候会想,监工们的思路真是缜密,那么小的孩子,都随时会有干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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