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吧。我不禁苦笑起来,同时觉得一股透骨的含意涌上心头。
因为这般胡思乱想,我整整一个晚上都没能安睡,始终下不了矫诏杀获筇的决心。算了,且等大朝以后再寻机会吧,陡然起意,仓促行事,肯定是没有好结果的。
第二天一早起身,洗沐过后,我一边检视公文一边等待早膳。早膳从来都是一个人在书房里吃的,按照古礼,我每旬只和妻子同床三次——虽然有同床之名,却无同床之实——其余时间都在书房中独眠,起床后就在这里洗沐用膳,然后或者去上朝,或者出厅理事。按照常理,每天都必须进宫去参与朝会,天子某一日不朝,早早的就会派内宦来通知,然而现在规矩彻底变更,天子一般不朝,某日想朝了才会遣人来叫。我就在书房等着,不过估计望日大朝前,天子不会再开小朝会了。
然而出乎我意料之外,卯时两刻,我刚用完早膳,仆佣就领进一名内宦来。那宦官在我面前跪下,五体投地地磕头。我问他:“天子今日欲朝?”宦官回答说:“今日不朝,但有诏宣大将军天安殿见驾。”
哦哦,又是天安殿,莫非天子得到了获筇的保证,忙不迭要把喜讯告诉我,或者想以此来固我之心么?我内心突然冒出一个邪恶的想法:如果在获筇都同意拥立郕皎的前提下,我的态度却突然来个百八十度大转变,天子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呢?
当然,那只是想想而已,虽说我握有天下的权柄,终究不是任何事情都可以肆意妄为的。人在世上,总有绑缚,总有羁绊,这绑缚和羁绊非它,也非天意,而是人心。礼法、规章,数千年来所塑造的人心,是有其规律可循的,从之则生,逆之则亡,就算我不但握有权柄,还篡位做了皇帝,天地至大,唯我独大,如果违反了传统的礼仪,违反了所谓的“天道人心”,还是立刻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于是端正朝服,一边派人去通知妻子一声,一边出门登车。我手拽车厢后的皮带,屈膝蹬腿,身体才刚悬空,突然间,手里一空,立刻头下脚上地跌下了地。仆佣们慌慌张张地拥过来搀扶,被我怒斥一声喝开了。我爬起来,掸掸身上的土,活动一下手脚,好在并没有受伤。再看看手里,原来是皮带断了。
掌管车马的仆佣面如土色,急忙跪地磕头。我随口下令:“拉下去,打二十鞭子。”然后手扳厢板,纵身跃上了马车。有个门客凑近来请示说:“大将军换车为宜。”
开什么玩笑,不过断了根皮带就要我换车?换车的时候我干什么,就站在门口等着?实在太不成体统!我理都不理他,拍一拍御者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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