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无法无天,如果现在碰到像我小时候那样的孩子,恐怕我都会被气得半死。”
杨海终于有些理解,易小柔为什么如此的多疑,又如此对人防备重重。当一个人的世界经历过毁灭,她便会不停地怀疑——我眼前的一切还能维持多久?会不会有一天,一觉醒来,一切都没了?
对她来说,她的世界毁灭于六岁那年。世界变了,对她来说那些美好的东西从此消失无踪。
他猜测着,这些话她到底憋了多少年才有机会说出来,又经历了多少个不眠的夜晚,才能够重新平静的入眠。
「你妈后来……」
“肝癌。”她吸了吸鼻子,把凉凉的水份逼回去,“我高中时走的。我一直觉得也许是被我气的,因为经历了小时候的事,我后来变得异常暴躁。上学时只要有人说一句不好,我就会死磕到底,最严重一次用椅子砸破别人的头,差点把那人砸瞎了。因为那人说我是野种,我妈是……”
她没有说出后面的词,他也能猜到一二。那个年代,单身妈妈无论事出何因,还是会被邻里热烈议论。
“我妈为此没少操心,每次从学校回来就苦口婆心地对我说,做人要低调,就算恨死了,也不要表现出来,要宽容大度原谅别人。”她叹了口气,呼吸有些不畅,“其实她一直是这样的人,以前也是从未变过。可我那时候一心觉得她是胆小害怕了,觉得我是家中的顶梁柱。所以我在外面逾加暴躁,学校里比我大几个年级的孩子都不敢惹我,因为我打起架来是拼命。”
“有一天我打完架,一头一脑的血回家,发现我妈不在了,邻居说送到医院去了。不到半个月她就去了,我一个人给她下葬,没有一个亲戚来送她。”她加快了语速,“后来我一夜之间就变了,用老师的话讲,懂事了。因为我妈在临死时拉着我的手讲,一定要做个好人,不要太多想,对周围人要好点。于是我照做了,因为我必须照做。”
她仰起脸,拼命眨着眼睛把泪水逼回去。杨海能感觉到她的眼睛在发热,鼻子发酸,当她慢慢平静下来,他才问道:「后来呢?」
“要不是张头,我现在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她道,“他是审我爹的人,是个好人。他去监狱里探访我爹时,我爹托他来打探我们娘儿俩的消息,他找到我时我正在填大学志愿,因为家里也没钱,所以想找所不要钱的大学读,可是这些不要钱的大学通常都有政审一关,凭我爹那样子我就不可能通过。他没给我钱,但替我想了办法,疏通了关系,我就考了警校。”
「后来你进一分局也是他想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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