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哥儿的房里看了看--儿子虚岁都已经十岁,才又换过一批服侍的丫头,除了两个大丫头十五岁之外,几乎都是十一二岁的女孩子。
面目清秀的居多。
而后老夫人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是该为涵哥儿找个暖床的了--
我看着还是个孩子脸的儿子上前毕恭毕敬的同我请安,说不出的五味杂乱。那双明澈的眼睛中渐渐有了我看不懂的神思考量,不禁我很想知道,古代的孩子是否都是这样的早慧?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涵哥儿不再总黏着我,虽也会伏在我膝上凑趣,却也不再“娘噢娘噢”地乱笑,开始做起了品格端正的好儿郎。我欣慰,却也淡淡的忧伤。
他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最初的证明。……而我也在日复一日的古人生活中,变得华贵雅致,如他从幼童天真到成熟端正般,完全的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又坐了一会,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密集起来,才起身回去。
涵哥儿送我到月洞门处才返身。
我抚上已经显怀的小腹,只能苦笑一声。孩子太多,涵哥儿好早就被分走了我的心,即便还只有他一个孩子的时候,也因频频出事而聚少离多。那一次被惠郡王劫走一事毕,很快接着又生小点儿,他也才刚满一岁。
脚步停顿下来,抬起头望向天边上弦月,缺憾。
我……觉得孤独了。
繁生自从大夫人离世之后再没有别的女人……没有人专心为他寻找合适的女人送上床,没人如此尽心尽力地调教各种女子前来服侍繁生。
为数不多的日子里,我寸步不离地侍奉前后。
端着熬制的汤水送到她面前,她从来都不会喝掉。珍贵药材煎制成各种膳食,她只吃进一些白粥米汤。
繁生从外面回来之时,大夫人已经病入膏肓,如同那个因美丽而艳绝一时的李夫人,至死不见繁生。棺盖合上的一瞬间,我抱着三岁大的涵哥儿跪在地上,慢慢熬出了眼泪。
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容忍了繁生对我的无比宠爱,给与我这个府上最大的尊荣;却也是这个女人,送来了小钟氏、何氏、红樱红果二人,还有后来的吟风吟玉等等,多的我到最后都数不过来--
小钟氏因为当时我不喜繁生,承受了两三次恩泽,何氏只侍候过一次,而后面的连近身都不能够。我乍舌于自己的善妒,也惊于大夫人那种心意。
从不因我各种邀宠的小动作而间断。
临去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她精神很好,靠坐起来,扶着我的手臂温柔笑道,“博古架最上面的螭衣锦盒,你要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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