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中必然是笑话我,人人想做皇帝,惟有我却避之不及,还说是入地狱。”恪泽有些茫然的看着萧行野,“我第一次见着侧雪,心中便想,能共此一生和她一起,方才是美事一桩。如今,你说,还有可能么?”
萧行野不语,心中浮起的却是前几日和陆菀离开水之扬回到府中时那种怅然的心情,“不错,难为你了。”简短的六个字,却是凝重的如胶般滴在了两人心中。
踏上帝王路,还能剩下多少的红颜笑语?权力,大约是连最心爱的人也难以飞上的高峰吧?
“王妃呢?”大氅上积着薄薄一层雪,泛着银光,萧行野解开绦扣问道。
“王妃睡下了,说是倦得很,不等王爷了。”
萧行野道:“我先去看看。”心中略略放心,宁愿她这么贪睡也总比夜不能寐好些。冬日里日头更短,每每下午易倦之时他便放下公务,陪着陆菀聊天或赏梅赏雪,总是怕她下午睡去,晚上便又辗转反侧而犯了旧疾。
大片的雪漫漫而落,前边自有人打着灯笼,白片在明暖的黄中翻滚,周围是漆黑黑的夜,只闻脚步匆匆。
一进门便是暖香扑面,能将人融化一般。如烟轻轻退开,反扣上门,屋内只有细长柔绵的呼吸声。萧行野走至床边,陆菀闭着双目,侧身朝外,秀眉舒展似是做着好梦。双手不由伸出想去抚那皓然的脸颊,又怕惊醒了她,蓦然止住,萧行野微微摇头,发梢一滴水却缓缓地坠下,溅在陆菀脸上,终于还是把她惊醒了。
陆菀迷迷糊糊睁开眼,见是萧行野,含糊道:“回来了么?”双颊流霞,丽色暖人,萧行野含笑点点头,陆菀“嗯”了一声,又沉沉闭上眼,倒让萧行野轻笑一声:“这么贪睡。”又在床边细细看了一回,心中想起了恪泽,一时间怔仲不已。寂静无声,立了片刻,才转身去书房找人议事。
“秦大人,请留步。”清亮的声音喊住了才戴上雪兜的男子。
秦伟匆匆止步,假山乱石间,女子映着白雪,裹着上好的白裘,容色澹澹。
“见过王妃。”秦伟恭谨的低下头。
“花厅中备下了梅酒,还请大人移步一品。”陆菀微笑。
待秦伟坐定,陆菀慢声道:“大人请随意,我只是耽误一会功夫,想随意和大人聊聊罢了。”
秦伟笑道:“这几日一直忙着,和王妃聊聊本是愉快之极的事。”
“是啊,这几日是实在辛苦了。”陆菀轻轻叹道,清丽的容颜浮起一抹哀然,不知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