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种感觉就更重了。她那张照片还是那么“骨稽”,笑得好美好美,露著一口整齐的白牙齿,眉飞色舞的。她是那样富有活力,是那样一个生命力强而旺的人,她怎会死去?她怎能死去?我们整个圈圈里的人都到了,默默的站在何飞飞的灵柩之前,这是我们最凄惨的一次聚会,没有一点笑声,没有一点喧闹,大家都哭得眼睛红红的,而仍然抑制不住唏嘘和呜咽。柯梦南呆呆的站在那儿,像一座塑像,他苍白憔悴得找不出丝毫往日的风采。我和他几乎没有交谈,除了当我刚走进灵房,他曾迎过来,低低的喊了一声:
“蓝采!”我望著他,徒劳的嚅动著嘴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也立即转开了头,因为眼泪已经充塞在他的眼眶里了。我们没有再说什么,就一直走到何飞飞的遗容前面,我行不完礼,已经泣不成声。怀冰走上来,把我扶了下去,我嘴里还喃喃的、不停的自语著说:“这是假的,这是梦,我马上会醒过来的!”
但是我没醒过来,我一直在梦中,在这个醒不了的恶梦之中!何飞飞的父母亲都没有在灵前答礼,想必他们都已经太哀痛了,哀痛得无法出来面对我们了。在灵前答礼的是他们的亲属。直到吊祭将完毕的时候,何飞飞的母亲才走出来。她没有泪,没有表情,像个丧失了思想能力和一切意志的人,苍老、疲倦,而麻木。她手里捧著一叠厚厚的本子,一直走向我们,用平平板板的声音说:
“你们之中,谁是柯梦南?”
柯梦南一惊,本能的迎了上去,说:
“是我,伯母。”何老太太抬起干枯而无神的眼睛来,打量著柯梦南,然后,她安安静静的说:“你杀了我的女儿了!柯梦南。”她把怀里的本子递到柯梦南手里,再说:“这是她生前的日记,我留著它也没有用了,几年来,这些本子里都几乎只有你一个人的名字,我把它送给你,拿去吧!”她摇摇头,深深的望著柯梦南,重复的说:“你杀了她了,我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你杀了她了!”
柯梦南捧著那些本子,定定的站在那儿,没有一个字可以形容他那时脸上的表情,他的面色死灰,嘴唇苍白,眼光惊痛而绝望。那位哀伤过度的老太太不再说话,也不再看我们,就掉转头走到后面去了。柯梦南仍然站在那儿,头上冒著汗珠,嘴唇颤抖,面色如死。
谷风走上前去,轻轻的拍抚著他的背脊,安慰的说:
“别在意,柯梦南,老太太是太伤心了!”
柯梦南一语不发的掉过头来,捧著那些日记本向门口走去,他经过我的身边,站住了,他用哀痛欲绝的眼光望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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