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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过是个妖物。
一个多月后,沈旃檀从病榻上爬了起来,重新进了私塾。她常来买肉,有时候两人在集市上擦肩而过,他竟能含笑向她打招呼,宛若挚友。她往往目不斜视,淡然而过,偶尔转身的时候,便能看见他停在那里,对她微然而笑。
阴谋诡计、欺骗伤害之事,对他来说已是入了他的骨淹了他的心,所以才能对她露出这样若无其事的笑吧?她一开始很诧异,不能理解他口口声声说恨,却能笑得这样轻淡,不能理解面对一个他千方百计除之而后快的仇人,他能这般有耐心。明年……他说明年此日……不是明年那日,他便这样一直对她笑下去,笑到他精研出什么新鲜招数置她于死地为止。
妖物便是妖物。
她渐渐开始习惯,有一日在沈旃檀私塾门口偶遇,他背着两个孩子,她提着一只烤鸡,两人在门口几乎撞上,她突然对他灿然一笑,只见他怔了一怔,那准备好的微笑几乎来不及用上。眼见这人掩饰不住那一闪而过的诧异之色,她心中有些得意,面带微笑一路走过,回了忘夕峰顶。
在那之后几日,她的心情一直很好。
又过了几日,忘夕峰下了一场大雪,峰顶积雪盈尺,素净清莹。她一时兴起,便写了一封帖子,请私塾的孩子递给沈旃檀,然后在峰顶掘了一个很大的陷阱。
她请他来看雪、来喝酒。
她没设想过他会来或是不会来,只是这样做让她高兴,而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高兴过了。
念及沈旃檀的时候,心口微微刺痛,因为不是太恨,或是不够激动,所以并不太疼。
黄昏的时候,他来了。
他不但来了,还带来了一壶酒、一只鸡和一斤牛肉。
她带笑看着他,树上的残雪随风微飘,簌簌落在她黑衣之上,却不融化,点点如梅似画。
他一上来就掉入陷阱,只听啪啦一阵乱响,白雪枝叶纷飞,那些酒肉跟着他一起跌入陷阱中,震动洞口旁的积雪,瞬间倾埋了洞口,飞扬起半天雪花。她拍案大笑,只见那人从堆满残雪枯枝的洞口爬了上来,一身青衫满是酒痕和油脂,衣发散乱,神态却还是从容的。
他施施然走了过来,坐在陆孤光对面的石凳上,笑道,“没想到——没想到你居然会挖陷阱。”
她斜眼看他上下,手中握着酒杯,自斟自饮,却并不请他,“我也没想到你当真会摔下去。”她喝了一杯酒,很遗憾地道,“我该在陷阱中安下刀山油锅,让你不得好死才是,可惜、可惜。”
他眼波流转,仿若柔情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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