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僵在空中垂了又垂,最终还是没能落到梁宴的背上。我想起自戕那天写在书案上的话,用力推开了梁宴,和从前的每一次一样,装作毫不在乎地推开他,嗤笑道:“陛下,不是您掐着臣的脖子,祝臣早登极乐吗。如今臣如了您的愿,殿下又何必惺惺作态呢。”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赴死的吗?”梁宴扼着我的手腕不肯松手,眼眸里跟我一样,都红成了一片。他一句一顿,语气哀恸又含着自嘲:“你是因为我对你说的话,才选择这么决绝的离开我吗?是我……逼死了你?”
我应该说是。
这简直是个一劳永逸的虚假答案,只要我把这一切都归咎到梁宴身上,我就再也不用面对梁宴锲而不舍的追问,也再也不用因为梁宴耗费心血的那盏灯感到愧疚。
我应该说是,这样才能彻底打消梁宴招魂的念头,这样才能让他安安稳稳的当他高高在上的皇帝,而不是费尽心机拉我回人间的傻书生。
我那么恨他,我应该说是……
可我看着梁宴满身的血,想起梦境外面那满地的血符,想起日日夜夜用心头血浇灌铸成的长命灯,想起暗道里那一排我连名字都念不全的神仙,想起上元之夜我看过的最美的烟花和彩灯,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个连名字都没有,却往我的手里塞花瓣,说要我利用他的孩子。
我阖上眼,把泪光和猩红都藏在眼下。
我说:“不是,从来都不是因为你。”
我自尽在冬日里的原因只有一条,那就是……
第54章 横生横死的挂念
……
承德十二年秋,我感觉我的身体开始出现了一些明显的异常。
先是时不时地咳嗽,偶尔会咳出几口血来,然后演变成整夜整夜的失眠和头疼,严重的时候疼的头晕目眩,眼前一片漆黑,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似的。
起初我并没在意,因为为官者夙夜操劳是常有的事,偶尔染上点风寒和小病我也见怪不怪。到我这个位置,朝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先和我汇报一遍,睡到一半被人叫醒或者整夜不睡处理公务对我来说早已是习以为常。
直到某天我忍着头疼处理公务,还没来得及叫来管家把批好的公文送走,就两眼一黑倒头晕在了书案上。
我醒来的时候,历代为沈家看病的章太医就坐在我的床前长吁短叹。章太医算是从小看着我长大,沈家倒台后他也对我很好,后来被我引荐进宫,梁宴见他医术高明又值得信任,就让章太医掌管太医院。这位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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