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谓唇如枪舌如剑,但对不知廉耻的蛇来说,骂得再厉害也等于零,脸不会红心不会跳,也不会败坏吞食鸟卵和雏鸟的好胃口,也许更悲惨,饕餮的蛇把它们的鸣叫当做宴会上演奏的音乐,开胃助兴,吃起来更痛快更利索,而它们自己却骂倒了嗓子叫哑了喉咙,白费口舌白耗精力。世界看起来很大很大,天高任鸟飞,到处都可以安家,其实不然,对弱小的鹩哥来说,留给它们生存的空间很小很小,偌大的山野森林,找不到一个能安身立命养育后代的安全去处。它们恨透蛇了,幻想能来一场蛇瘟,普天之下所有的大蛇小蛇老蛇花蛇黑蛇白蛇,不管是毒蛇还是无毒蛇,一条一条统统死光。假如意念能杀蛇,它们早就杀死成千上万条蛇了。遗憾的是,鹩哥这个物种,权力意志是极其微弱的,它们最多能摆布蚜虫、蚂蚱、蟋蟀、地狗子这类低级昆虫,或许还能从树上扳断几根树枝采撷几片叶子,再想得天花乱坠,也丝毫改变不了弱肉强食的严酷现实。它们唯有哀伤,唯有叹息。苦难的生活,凄惨的遭遇,过度的悲痛,使它们的青春韶华像流水一样很快消逝了,徐娘未老先衰,颈羽一根根秀落,老毛也面容憔怀,比实际年龄要老许多。
它们痛恨蛇类,因此,每当看到蛇雕捕杀毒蛇,尖利的雕喙啄瞎蛇眼,犀利的雕爪剖开蛇腹,它们心里便不由自主地暗暗喝彩,由衷地感到高兴,并产生一种终于代它们复仇的快慰。它们仍然畏惧蛇雕,仍然望见蛇雕的影子就匆匆飞逃,但和过去不同的是,畏惧之中还混杂着赞叹、钦佩和敬重,甚至有些许仰慕之情。
某个黄昏,老毛和徐娘飞进怒江峡谷。它们的窝巢再次被毒蛇洗劫一空,几只刚出壳的雏鸟死于非命。它们的心早因过度悲伤而麻木了,机械地扇动着翅膀,寻找可以筑巢栖身的地方。它们路过大青树,路过那只盆形的蛇雕巢。帅郎和贵夫人外出猎食还没有回来,只有一只出壳约三个星期的幼雕独自待在家里。小家伙很寂寞,瞧见一只七星瓢虫在树枝上爬,便好奇地跨出巢去,沿着树枝慢慢横移,去追七星瓢虫。一阵风迎面吹来,把它吹得身体往后仰,它心里发慌,拼命摇动还十分稚嫩的翅膀,尽量将身体的重心向前倾,那风儿好像故意在同它捣乱,突然间停了,它重心失衡,一个倒栽葱,身体翻转下去。幸亏这是一根细树枝,它爪子紧紧攥住树枝,身体倒悬在枝头,就像玩秋千似的晃荡。它爪子还很细嫩,肌肉也不够发达,不可能吊很长时间。它竭力坚持着,呦呀呦呀叫救命。正飞经大青树的老毛和徐娘看见了,在树冠盘旋了一圈,犹豫了一阵,飞降下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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