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随父母到了香港,四处找活;中年时,死了妻子,继娶一个,又死了;他没有儿女,过寂寞的日子。他一向替人打工,如今年老了,没有人要他了,便只好以捡破烂为生。别人饮完汽水,扔掉了的铝&;#61060;汽水罐,他捡了去,拿到废品收购站,一个可卖得几分钱,拼拼,换来一日两餐。他有几位老朋友,有可能时都关照他,叫他洗刷要翻新的旧汽车,洗一辆大约可以赚取三、四百元,这是很不错的收入;不过,这在一个月当中,是不一定会有一辆洗的。所以,对于捡破烂,他要天天坚持,准时于每早六时出门,直到晚上天黑时才回家,要是一天不出去,恐怕就要饿肚子了。「捡也要看运气,有时运气好,会捡到多一点,卖得到二、三十元;运气不好,就只有十元八元了。」他笑哈哈的,摊开粗大的双手,说,「捡到多些,就吃多些,捡少,就吃少,由命啦!」「你可以申请老人金呀!」我说。「我不要,我為甚&;#60087;要靠人施捨?……」他说。我问他有没有买六合彩、赌马或打麻将;他说有时会玩下买一、两条六合彩,至于赌马和打麻将,是不参与的。 几十年来,他有点相信运气,但却没想到发横财,事实也没横财可发,他所买的六合彩,就从未中过。他只希望身体好,有双手,凭这,就可以挣饭吃,这是实实在在的。现在,他年纪大了,有时会买少量的白酒自酌自饮,但如果捡到的东西少,卖的钱少,他是连这少量白酒也省掉的。至于香烟,他从来不抽。他就是这样有条不紊的自己安排自己,悠悠然然的过日子。我问他住在哪里;他说就住在这附近。我说要上他家去;他却谢绝,他说他家里接待不起我这样的贵客。我算甚么贵客?与他相比,还不是难兄难弟?到了最近,他居然就主动邀请我到他家里去了。「今天,你非到我家去不可的了,」老阿伯大声的对我说,「你上次答应了我的。」老阿伯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我定了定神,看见他从垃圾堆那边,正一步一步的向我走过来。他头上戴一顶草笠,草笠下露出黑里透红、密布皱纹的脸,两眼有光;上身穿一条灰色衣,两个衣纽没有扣,看见了古铜色的、宽厚的胸膛;下身是一条蓝色的西长裤,一边裤管卷起,现出结实但暴青筋的小腿,脚上穿一双旧了的、黑色的布鞋。他的青筋突暴的手挥动,手指长大粗糙,指甲残缺不全,虽然难看,却是力气十足;他高大,威武,右手五指像铁爪般紧紧的抓一个装了十多个汽水罐的麻袋,跨稳健的脚步,似泰山压顶般的向我迫近来。天地有眼,知道他的心願,賜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