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四十二、三岁,但患上高血压病已有好几年了。嘟嘟嘟,电子钟响了,是早上五时三十分了。志雄爬起身来,口洗脸,随后穿好衣服,准备出门口去。他是地盘杂工,很早就开工的,不能迟到的。「还晕不晕?」志雄对阁仔上的妻子说,「你一定要去看医生,要点药吃,不能拖的。」说罢,他就匆匆忙忙的出门走了。淑珍是做电子厂的工,七时半才出去的;但丈夫走后,她也就支持爬起来。她要弄点早餐,让儿子吃了好上学,自己也要吃点。煮的面条,在锅里翻滚;脑里的思潮,同样的在翻滚:怎么搞的,这高血压又发了?今天看病,花去七、八十元,厂里缺勤,工薪减了五、六十元,此外,因为缺勤,一个月的勤工奖一百多元没有了,加加凑凑,就是没了三百元。这怎么得了?一年又一年,快老了,或许会失业,或许有甚么更严重的病痛,即使一切正常,孩子长大了,读书也是要钱的,总之是,事事要花钱,处处要用钱,时时刻刻都需要钱,总得想办法多挣点钱,多储点钱,以防不测呀!当孩子背起书包上学去后,淑珍也更换衣服,决意回工厂去;她没有依照丈夫的吩咐去找医生。她心里想:我还是支持得住的。她跨出门口,看见钻石山那边的红日盘转,闪出几个不定的火星,就像坐在船上颠簸般,头在昏旋;她扶门框,定了定神,迈开脚步,下山向工厂走去……
1985年1月
无奈
「小菊──」「李海!」在尖沙咀那五光十色的、祝香港稳定繁荣的、华丽的圣诞灯饰下,在万头躜动的人海中,他和她有幸地、惊喜地相遇上了。他和她各自的挤开人丛,快步的、相互的呼叫迎上前,一步又一步,近了又近了,终紧紧地握手,对望,凝视,揣犘,良久说不出话来。此一刻,世界是静止的;周遭的燥动和喧哗,全然没有打扰到他们。「你……還是那個樣兒……」不知過了多久,李海才斷斷續續的說出了這&;#60087;一句。小菊摇了摇李海的手,又紧捏了一下,侧身踏上半步,靠得李海更近一点,另一只手顺势凑上,双手抚弄李海的手,同时微微的低了头,说:「你老了……哪能还那个样?都老了……」二十多年前,他和她就常常这么的站,或窃窃私语,或览赏良晨美景,只不过不是在这繁华的都市里,而是在山区的、清新的森林中,在淙淙流水的、幽幽静静的溪涧旁……;那时节,他是一间又小又简陋的医院里的一名医生,她是一名护士,两人正相恋得甜甜蜜蜜,且立下了山盟海誓,订了彼此终身,非汝不娶,非君不嫁;他们朝夕相对,夜夜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5页 / 共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