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喜也是他……
祖荫自幼养成习惯,刚交五更便被叫起去家塾念书,后来慢慢接管家中生意,虽不必操心买卖上的琐碎事,仍将天明起身的习惯延续下来。今日到时辰自然醒转,却见屋内光线十分黯淡,也不知道现在究竟几点。张家是西派作风,玻璃窗上拉着杏子红厚窗帘,被褥是桃红的,空气仿佛也带着嫣红色,触目所及皆是喜气。雪樱皱着眉头犹自沉睡,一张素脸脂粉不施,贴心知意的清丽。他起身静静在床边立了半晌,俯身在她面颊上亲一亲,方走到门边,轻轻开门出去。脚下青石板路面阴润润地潮,不知是露水还是夜来细雨。树木清华芬茂,衬着迤逦的乌檐白墙,只觉得安静切实。进宝早就在大门外牵马等候,见他出来,迎上前埋怨道:“少爷,你也真是的。说看一眼就走,结果进去就不出来了,害得我呆呆地等到后半宿,最后只好跟门房挤在一处打个盹。您可不知道,他的呼噜声吵死人了。”又挤眉弄眼地笑道,“少爷,夜来好睡?”祖荫并不答话,对他的抱怨亦充耳不闻,骑上马后忽然含笑道:“你这猴子才多大?懂得什么好睡不好睡的?”进宝一边利索地收拾马辔头,一边笑嘻嘻道:“只要不睡书房,当然是好睡。”祖荫思考半晌,竟想不出话往返他,哑然失笑道:“你哪里知道,有时候睡书房才是好。”又正色道,“大掌柜这个时辰也起身了吧?咱们先去当铺。”时辰尚早,正街上的铺面还没开门,不过里面已经收拾得井然有序。见祖荫进来,伙计们都停下手中的差事过来请安。大掌柜正在桌边写着什么,也忙丢下笔站起来道:“少爷过来了?要不要先把这几日的账理一理?”祖荫摇头笑道:“理不理有什么要紧,我还信不过你?倒是昨天的三位客人,咱们是如何安置的?”大掌柜挥手让众伙计都回避了,方微笑道:“少爷不问,我也正要禀告。少爷昨日回来就没有瞒我,陈诚与我亦是几十年的交情,他所来为何,我也约略明白。此事未打开天窗之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此昨晚让客人都在我家住。我斗胆问一句,少爷下面怎么打算?”他的眼中透着一片了然,微含笑意。祖荫皱眉不语,拿过薄胎白茶杯握在手里,沉吟半晌忽然微笑道:“有什么好打算的?我昨天不就跟你说过吗?有什么就给什么。”大掌柜哑口无言,愣了半天忽然又想起一事,咳嗽一声道:“少爷,昨日咱们上海洋行的买办寄来一封信,说上海闸北有一家纱厂老板有意退休养老,要将厂子折价出让,问您有没有爱好接手?”却深知他于做生意的耐心有限,历来只管守成,只是随便问问,聊尽人事。却听“咚”的一声,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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