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张口,母亲都说没钱,他们磨蹭两次,末了还是给了。给了钱还不落好,说母亲对他们存心眼儿太多,敬酒不吃吃罚酒,是毛病。于是一边拿着钱,一边还对母亲
进行着冷处理。嫂子是一句话也不跟母亲说的,小辉也是万不得已才说一句两句。
那一句两句,也还是为了钱。
小雅不知道劝过母亲多少次,要她把紧关。本来就没有什么钱,不能再给了。现在给了还这样,将来没钱的时候,去哪里看别人的脸色要去?母亲也答应着。可一看见小辉他们,就还是害怕,没办法。一切都循环着来了。有一次,母亲竟然还略含愧疚地说:也难怪他们生气,我给他们的钱也真的不多。谁让我没有本事呢。
小雅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不过,你放心。你给我的钱我都替你存着呢。母亲得意地又说,仿佛一个聪明诡秘的孩子。小雅看着母亲的笑容,只是觉得酸楚。
我没什么。我是迟早要出门的。我就是担心你和小黎。她说。
死丫头,现在就想着出门了?一个个都翅膀硬了,我知道。我和小黎冻死饿死,也不用你们管。母亲开始蛮起来,小雅又得搂着她的肩,好一阵子劝。
有一次,小雅回家时发现忘了拿钥匙,去纸盒厂找母亲。正好看见母亲和一辆红色出租车说话。车里坐着的,是小辉。嫂子在后边坐着。母亲贴着车窗,递过去长长短短宽宽窄窄的一沓钱。然后她的手紧把着车窗玻璃,仿佛怕车飞驰而去似的,和小辉细细低语,低矮的身躯紧靠着车身,衣襟几乎已经触到了车轮上的泥土。小辉和嫂子端坐在车内,双眼直视前方,面无表情,好似一对君王。片刻之后,出租车轻踩油门,迅疾而去。只留下母亲站在汽车的灰雾里。
妈。小雅喊她。
他们,母亲说,指指汽车远去的方向:他们没有零钱打车了。
一瞬间,小雅泪如泉涌。
矛盾的高潮往往爆发在办大事的时候。小黎还小,唯一能发生的大事就只有小雅结婚。小雅知道他们早就惦记着母亲给自己存的那笔钱了——那是没有章法的母亲守住的最后一道防线。
果然,结婚前两个月,小辉开口向母亲借钱,说他前一段时间的打火机生意周转不过来了——他嫌工资少,课余的时候联系给各个饭店送打火机。还说要账的人整天跟在他屁股后转,他都上不了课了,得弄些钱缓缓。不然,他们会来家里的。
他们都知道小雅快结婚了。小辉说。
小雅结婚关他们什么事?不需要他们来付礼。母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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