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生喝了水,又说,大嫂,我实在是饿了,你让我吃碗饭,我再给你一头小猪娃。大嫂就又妥协了,两头小猪娃到手。后生说:大嫂,天实在是黑了,没法子赶路了,你就让我在这住一夜吧,我住外间,你住里间,一夜一头小猪娃,行不行?大嫂就答应了。睡到半夜,后生说自己冷,恳求睡在大嫂脚头,代价还是一头小猪娃,大嫂又同意了。最后后生又想干坏事,大嫂坚决拒绝。后生说:弄一下,给你一头小猪娃。大嫂答应。后生弄着,她便数着,弄到她正在妙处的时候,后生突然停了,说:大嫂,没有小猪娃了。大嫂说:没有也行,先欠着。后生说:我不爱欠人东西。大嫂说:我不要了行不行?后生说:那你不是白受了?我不落忍。大嫂说:求求你,你快着吧,你弄一下我给你一头小猪娃还不行吗?第二天,后生原封不动地赶着自己的小猪娃回家去了。
还是那个地方。单子看过了。也就是一张鲜红的单子。单子的红映在小丫手里,把小丫的胳膊都衬得生动起来。这红是春天缠绵的花香,一圈一圈地绕住了窦新成的胳膊和腿。一切又开始了。他们真是有些疯狂了。在电话线里,小丫每次都能感受到流淌过来的滚烫的欲望,但她还是来了,要了。她想来。她想要。她的身体记起了以前的放荡和快乐。记忆是涨潮的海水,来得那样狠。他们以那张罚单为秋千,这挂鲜红的秋千,让他们在上面摇来摇去,飘飘欲仙。
有一次,他把她约到了邻县的县城。他说那位副局长真的很快就要回来了。真的,很快。他说。他的话里流淌着湿漉漉的伤感。他上午去省里开会,下午回来时逗留在中途的县城。那个县城离东水县城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在一家旅店里,他们见了面。
见了面也还是做。或许是因为换了地方,有新鲜感,或许是觉得越来越临近最后,他们都全力以赴,仿佛要把一辈子的爱在这个时候做完。小丫觉得不但深圳的日子是梦,连现在的日子也都是梦了。这梦像一个剥了皮的水果,过滤掉了包裹着果肉的酸涩果皮,直接进入了怡爽的内核。也像一杯鲜榨的果汁,只要她噙着吸管,就可以尽情地啜饮。然而她又觉得,这都是奢侈。小小的奢侈让她愉悦,稍微多一点的奢侈就会让她恐慌。她不想让自己恐慌。
以后我们别见面了。小丫说。
住那么近,不见面怎么可能?反而让人起疑心。
我是说别再这么见面了。
窦新成拍了拍小丫的头。他们相视而笑。小丫靠在窦新成怀里偎依了一会儿。
得回去了。再晚孩子要闹瞌睡。小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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