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野性难驯,我又是有色人种,怎么跟他们吵?现在这些学生真听话也真可怕,叫他们长便长,叫他们扁便扁,一个教授便是一个神,我再不习惯,那种飘飘若仙的感觉也还是好的。”
“你别回家来飘就好。”我说。
“我饿了。”他说。
“我陪你吃。”
他自己做香肠热狗,妹妹洗完澡也出来吃一个。我注一意到她胖了,没有运动便会胖。
我到她房里,她又躺在床上。
我摇摇头。我拨开她的头发。“头发该修了吧?”
“他们剪得不好,又贵,我还是喜欢菲立的手势。”
“妹妹,你不能把香港变成伦敦的雪莱区呀。”
“我不管。”她呻吟一下,“米高看到他们把我的头发剪成这样,不知有何感想。”
“你真的这么想米高?”
“我想每一个人,每一样东西,”她跳起来,“还有我们的狗,阿飞。”
“你知道吗?妹妹,”我说了老实话:“昨晚我梦见詹普森太太来借一点黑胡椒。”
妹妹“哦”的一声,“这便叫‘病成方寸’,我不喜欢香港。”
“方寸是什么?”我马上问。
她指指胸口。
我微笑,其实妹妹怎好算外国人,她虽然在那里乱用成语,但是她的中文比起一般香港同年龄的孩子,那是好多了。有一段时间我母亲来与我们同住着。母亲与我的感情时好时坏,但是那一段日子却是和谐的。她把她能教的全教了妹妹。仿佛历史重演,我学过的“汴水流,泗水流”,我学过的木兰词,全部到了妹妹的口中,母亲得到了满足。
后来妹妹便一直学中文,放了学到一个老亲家去,打打闹闹,也看完了西游记,哪吒的“吒”老记不住。她很喜欢中国东西,那怕是一把扇子也是好的,大概是洋人眼里的中国,浮面的,靠不住的。
就像香港,也怎么能够代表中国?浮面的,靠不住的,是不是为同样的原因妹妹失望了。恐怕到了台北她更受不了,她到底是个孩子。
那天就这样混过去了,谁也没太好的心情。
第二天一大早就倾盆大雨,我们对雨是习惯了的,但是水龙头却没水,这不习惯。
晚上一齐去吃馆子,我特地叮嘱妹妹,“穿胸罩。”
上次她没有穿胸罩,一件雪白的小T恤,引得整个饭店的人的眼睛像苍蝇见了血似的。妹妹的胸部发育得好得出奇,再也没料到的。
“妈妈,很热。”她说:“我在英国从来不穿的。”
“那是因为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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