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任………但随后也就自笑,觉得偶尔的事,本没有什么深意义,而我偏要细细推敲,正无怪教育家要说是生着神经病;而况明明说过「说不清」,已经推翻了答话的全局,即使发生什么事,于我也毫无关系了。
「说不清」是一句极有用的话。
不更事的勇敢的少年,往往敢于给人解决疑问,选定医生,万一结果不佳,大抵反成了怨府,然而一用这说不清来作结束,便事事逍遥自在了。
我在这时更感到这一句话的必要,即使和讨饭的女人说话,也是万不可省的。
但是我总觉得不安,过了一夜,也仍然时时记忆起来,仿佛怀着什么不祥的预感,在阴沉的雪天里,在无聊的书房里,这不安愈加强烈了。
不如走罢,明天进城去。
天香楼的当红名妓小翠,一元一整夜,价廉物美,现在不知增价了否?往日同游的朋友,虽然已经云散,然而小翠是不可不去见的,即使只我一个……无论如何,我明天决计要走了。
我因为常见些但愿不如所料,以为未毕竟如所料的事,却每每恰如所料的起来,所以很恐怕这事也一律。
果然,特别的情形开始了。
傍晚,我竟听到有些人聚在内室里谈话,仿佛议论什么事似的,但不一会,说话声也就止了,只有四叔且走而且高声的说:「不早不迟,偏偏要在这时候——这就可见是一个谬种!」我先是诧异,接着是很不安,似乎这话于我有关系。
试望门外,谁也没有。
好容易待到晚饭前他们的短工来冲茶,我才得了打听消息的机会。
「刚才,四老爷和谁生气呢?」我问。
「还不是和样林嫂?」那短工简捷的说。
「祥林嫂?怎么了?」我又赶紧的问。
「老了。
」「死了?」我的心突然紧缩,几乎跳起来,脸上大约也变了色,但他始终没有抬头,所以全不觉。
我也就镇定了自己,接着问:「什么时候死的?」「什么时候?——昨天夜里,或者就是今天罢。
——我说不清。
」「怎么死的?」「怎么死的?——还不是穷死的?」他淡然的回答,仍然没有抬头向我看,出去了。
然而我的惊惶却不过暂时的事,随着就觉得要来的事,已经过去,并不必仰仗我自己的「说不清」和他之所谓「穷死的」的宽慰,心地已经渐渐轻松;不过偶然之间,还似乎有些负疚。
晚饭摆出来了,四叔俨然的陪着。
我也还想打听些关于祥林嫂的消息,但知道他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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