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湿透了的衣裳倒是被换掉了,但随便糊了一层柴房墙壁根本无法挡住外头的斜风冷雨,吹得她牙关直颤。
屋檐上的雨水声淅淅沥沥,这雨,好像没个停歇的时候。
阿桂听着雨声,唇抿成一条线,下颌绷得紧紧的,眼睛盯着柴房的门,半晌没动。
直到柴房的门口有了动静,“吱呀”一声,二叔端着一碗冒热气的稀粥走了进来。
二叔一双眼皮总是往下耷拉着,不敢拿正眼瞧人。
他长相懦弱,性子也是如此。
看到阿桂弱小无助地倚在柴火堆上,他垂下愧疚心虚的眼,搅动着碗里的几粒黄小米,”阿桂,饿了吧?喝点粥暖暖身子。“
他舀了一勺稀粥递到阿桂嘴边,这粥熬得极稀,几乎就是水。
大概是许升香想着明日阿桂便要出嫁,不愿再浪费家里的粮食在她身上。
阿桂不想死。
她抿了抿快要干裂的唇,喝了一口稀粥,润了嗓子,冰冷的身躯稍稍暖了暖。
她重新鼓起力气,低低哀求道:“二叔,我才十二……我不想嫁人……”
二叔的手颤了颤,眼垂得更低,又舀了一勺稀粥递到阿桂嘴边,语气无奈又自责,“阿桂,是二叔没用,挣不来银子,可你妹妹病成那样,你瞧着也是不忍心的吧……”
二叔口中的“妹妹”,是阿桂的堂妹,也是二叔唯一的女儿小花,今年十岁,自小被二叔和二婶视若眼珠子般宝贝着。
可前不久,阿花染了恶疾。
家中积蓄本就无多,一来二去,钱财耗尽,也未将她的病治好。
正巧隔壁村有位缠绵病榻的破落秀才想要续弦冲喜,聘礼给的不薄。
许升香擅自做了决定,将阿桂的生辰八字送了过去。
聘书下了,日子选定了,若不是今早阿桂碰上邻村过来的媒婆说漏了嘴,知晓她明日便要出嫁。
只怕是还被蒙在鼓里。
阿桂鸦睫轻颤,闭上眸子,眼角滑落两滴清泪,声音极低地颤抖着。
“所以叔叔二婶便要用我,去换小花的命?”
二叔被她这样一问,愧疚地别开眼,讪讪地回道:“阿桂,都怪二叔太窝囊……但你莫怕,二叔已经打听过,那秀才已是药石无医,命不久矣,这续弦冲喜算是最后的法子。“
阿桂闭着眼,下颌微微抬着,指尖紧紧攥着灰扑扑的裙角。
二叔还在继续劝她,“那秀才缠绵病榻数年,对你做不了什么。你嫁过去之后,仍像每日在家一般,只需喂猪劈柴做饭便是。我和你二婶养了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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