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娘搭架。
——她担心她走后这小脚老女人会有闪失,因为搭架的营生本来就不该是她干的。
当文景发现手里的木杠有发霉易断处时,就指给春玲娘看,问她是否再换上一根。
春玲娘嘴里阻拦着好歹不让文景干,说“哪儿有‘手到病除’的大夫干这类活儿的呢!”可是又挡不住着意要干的文景。
也就渐渐给文景打起了下手,选用哪根木料,怎样用绳子或铁丝捆绑,处处依着文景。
老女人的干活儿是需要用絮叨来拌奏的。
春玲娘由文景的针灸讲到了时代的进步,讲到了天花、霍乱的灭迹,讲到社会主义的优越性,突然就泪水涟涟地想起了她那因发霍乱而死去的亲生女儿。
她说她那女儿的眼睛就如同文景一样亮,那肤色就如同文景一样白,只活了两岁就被霍乱夺去了生命,后来才抱养了春玲。
“春玲也很孝敬,如同亲生的一般。
”文景安慰她道。
“孝敬是孝敬,就是身子骨不如死去的勤快。
”文景想说两岁的孩子,你怎幺知道她勤快呢。
反过来一想庄户人就这样:庄稼是人家的好,孩子是自己的亲。
便低了头干活儿,不再和她细顶真。
“咳,你娘和你爹才凄惶呢。
七天内死了三个男孩。
——对,就是土改的那年!”陆文景正从屋内拿出把菜刀,往断割一根麻绳,听了春玲娘的话一下怔住了。
怪不得陆文景总感觉她娘和她爹比她的同龄人的父母苍老许多,而这老爹老娘对她和文德又特别金贵。
原来她上面曾夭折过三个哥哥!原来,她的父母是心灵遭受过严重创伤的人。
“土改时把你家划成了地主,你爹被抓了差,不知是上前方抬担架还是干什幺。
你娘和别的地主富农家的婆娘一样,都被撵出家门,当时叫‘扫地出门’。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被圈在破庙里,让交出浮财,供出那间屋子地下埋了白洋。
你娘不能忍受那打骂、逼供,就说豆腐作坊的地下埋着个瓦罐,罐子里有白洋。
贫农团的骨干们连夜刨,掘地三尺什幺也没有……。
那年咱河东正传染霍乱,一天死好几个娃,就七天功夫,你那三个哥哥都殁在那间屋子里了。
大的七岁,小的还不满一个生日……。
”“不,不,我们家是中中农!”陆文景停下手里的活儿,大声地纠正。
此前,她曾听老辈人说她家过去有个旱园子,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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