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有豆腐作坊。
她爷爷卖过豆腐,但勤劳善良,待人宽厚,从未雇过种地的长工,所以不存在“剥削”现象,决不是地主。
她认为这老女人因想起自己的亲生女儿,感情上受到震撼和刺激,犯了糊涂。
“对啊。
本来就是中中农啊。
哪儿有什幺白洋,”她把几根象葵花杆一样粗的白木条放到陆文景面前说,“你爹娘没对你说这些幺?土改后有个‘纠偏’的运动,说是搞过火了。
弄错了。
你们家又被纠成了中中农了。
”这老妇人从东面一个放杂物的房子里找来一包铁钉,又从南墙根儿的一个炭槽里拿来个铁锤,预备搭成方框后好往上钉较细的木条。
她一边忙碌一边喋喋不休地讲述着这些陈年旧事。
她的本意是尽量从陈年旧事中寻求相同的遭遇,缩短两家人的差距,从情感上拉近文景与她的距离。
然而,她根本没有看出文景听了她这番话后脸上那极度茫然的表情。
“你爹回来,快气疯了。
从那以后落下个一受点儿惊吓就跑肚的毛病……”。
这就是母亲理解并同情慧慧的缘由!既然相信了春玲娘说的是事实,陆文景便再不反驳、再不发问。
她那张紧闭的小嘴表明她正以自我克制的力量淡化这件事情。
她极力用冷漠和平静给这老妇人以暗示,希望她打住这个话头儿。
然而,文景的手、文景的动作却背叛了陆文景。
它们做不到冷漠和平静。
以往能扎紧的绳扣,现在扎不紧了。
那一双灵巧的手在微微颤抖,干什幺都力不从心了。
好在不一会儿她就听到春玲爹的咳嗽声,她便赶紧告辞,逃离了现场。
——在她的意识里,这个“现场”就如同老女人所描述的那座圈了许多地主富农的破庙一般。
陆文景从春玲家出来,暮色已袭进深巷。
但是,对面走过来的人还依稀可辨,望见那身形儿象邋遢的红梅花儿,她下意识地把花格子头巾裹在头上,遮住了眉脸。
三步并作两步地踅进另一条小巷,绕道朝自己家走去。
此刻她最怕被人打搅,最怕有人追问,只想静静地整理一下纷乱的思绪。
在个把钟头之前,她还是个热血沸腾、激情澎湃、乐于助人的爽朗、单纯和明快的女娃儿,而此刻却再不是豪迈激情的奴隶了。
当然,从激情中解脱没给她带来任何愉悦,她只是不得不认真思索世事的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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