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润的脚印,身上的温热被冷风吹尽,又被房内的暖气重新覆盖。
他的目光被那被塞得满满的背包吸引,里面放满了他的衣物,以及他最常看的那几本书。
还有底下压着的纸张,是她写给他的信,写给还在狱中的他的信。
他数了数,有三四十封,信封上还细致的标注了一二三四…只是最后几封都没有序号,只有短短的两个想你。
他打开了其中一封,一字一句又快速地看完这封信,然后又打开了下一封。
字里句里的语言平淡轻快,无有任何一个字眼在讨论念想,却又深深透漏着对他无边的思念。
她很想他,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出来的前提下,她已经做好了等待的准备。
这个认知在他心上狠狠划了一刀,疼痛让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喉间漫出酸苦涩。
他想起了因为担心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受损,而让小叔叔转达的那句“不希望她再过来”,只觉自己像个畜生。
分针指向了凌晨的两点十六分。
周憷清睡得并不安稳,他想陪着她,可这些天堆积下来的工作并不会因为他的遭遇而减少分毫,时间也不会因他而停留。
他只能将工作都移到了床边处理。
陆宴臣坐在床边,膝盖上搭着文件,长指捻过纸张,在夜深人静里发出轻微地响动。
周家父子都因为犯下的罪行而被羁押,而那个周桉…
想起在拘留室里,两人目光相接时,那个人眼里依旧不安分的狠厉与威胁,陆宴臣眸中流转出一抹暗光。
这辈子也都别想出来了。
至于周桉当天给他撂下的狠话…陆宴臣勾了勾唇,心里已经预备了一份大礼要回送给周桉。
毕竟,如果不是白纸黑字的鉴定结果,他也不会相信,相差了近五十岁的两人会是父子关系。
而看周桉对周家的卖力程度,应该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就是死在所谓的恩人手上。
在挖出周憷清父母真正死因后,陆宴臣就开始编织针对周家的网。
他从未想过能在这场博弈中全身而退,最坏也不过是同归于尽。
他不怕死,只不过责任让他无法对这个人世说永别。
所幸,不是最坏,但也不是最好。
周家涉足的犯罪太多,他与虎谋皮,不可避免的也被牵扯了进去。
对于人生中的这一经历,陆宴臣心里有些太多太多复杂的情绪,过于汹涌的情绪让他很难分辨其中的含义。
他本就不擅长这些,甚至可以说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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