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成个邋遢子了,几丈之外就能闻到一股怪味,从他俩身边过,得捏住鼻子。两人躺在太阳地下晒暖,晒着晒着就从胳肢窝里摸出一个虱子,还舍不得挤死,轻轻放到旁边的草窝里。有蚊子咬他,也不拍死,呵呵呵地笑看那蚊子抽他的血,你说这……”邻居连连摇头。
“呵呵呵,”陈轸笑了,“这个倒是成趣。”盯住他,“那个庄疯子还好吧?”
“好着呢!”邻人看向河水,“这辰光不知野到哪儿发呆去了!”
“帮我寻到他,我再付给你两枚布币,成不?”陈轸开出条件。
“成成成!”那邻人乐颠颠地撒腿跑开了。
陈轸在惠施墓前摆好供品,燃上香火,盯住墓碑,怅然叹道:“咦吁唏,老惠子,在下终于定下心来,专程奔此,一念会你,好好听你唠叨几天你的名实,没想到竟是来迟了。方才听你邻人几句闲言,在下算是晓得你了,这也越来越嫉妒你了。在下嫉妒你,不是因为你夺了在下的相位,而是因为你得遇一个人生的知己。昔年俞伯牙得遇钟子期,二人结作知音,子期死,伯牙摔琴。今朝你有幸得遇庄周,与这般达人结伴而游,参天破地,夫何憾哉?叹我陈轸,自十五岁离陈,蝇营狗苟,到头来却是水中捞月。眼见这头发花白,腿脚沉重,轸亦厌倦世事,可思来想去,天下之大,竟是无个归处。家乡已成过往,楚地是再也不想守了。天下熙来攘往,列国你争我夺,未来之路充满变化,在下这想寻一安宁之处终老,竟成奢望。在下羡慕你,一有名实,二有庄周,三有这一块终老之地。想我陈轸,碌碌忙忙,忙忙碌碌,迄今依旧是一无建树!功名利禄,挟持天下,曾经障我双眼,终了皆为浮云。佳友知音,永远是轸奢求。方今之世,轸所敬慕,惟有三人,一是你老惠子,二是淳于子,三是苏子。可你等三人,无不是皓月星辰,高高在上,轸只能仰望,不可企及。”顿住,目光落在墓碑上,“譬如你这三字吧,‘子非鱼’,究底是在玩何迷藏呢?”
陈轸正自慨叹,那邻人如飞般跑来,老远就叫:“大人,大人,我寻到那个庄疯子了!”
陈轸起身,待他跑近,跟他一路寻去,果在不远处的浍水滩上望到庄周。陈轸摸出两块布币递给他,大步走向滩头。
庄周仰躺在滩头,两眼闭着晒太阳。
“庄先生?”陈轸走近,躬身揖道。
庄周微微睁眼,斜睨他一下,又闭上了。
“庄先生,”陈轸再揖,“在下陈轸,有大惑求教于先生!”
“庄周不是先生,你寻错人了!”庄周眼睛未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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