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昏沉,榻上人一抬首,如同此前无数良时好景,待他归来,又是一家团圆。
她不愿提起,他也不提。
他想他是她的夫君,他是她的依靠,她愿大梦初醒忘了个干净,他也与她一并遗忘。梦之中,梦之外,他会是她长长久久的依靠,他们总是在一处:“青青……”
“丧仪是怎么办?”南婉青问道。
她问得直率,宇文序一时缓不过神。竹圆绣绷落下一针,女子右手寻去背面牵出细线,一丝一缕,搅动心乱如麻,宇文序浑浑噩噩落座榻尾,眼前人神色泰然,宛若随意谈论膳食单子。
“我……”宇文序道,“东宫设帐,依太子丧仪,司天监卜日,着礼部及太常寺执事。”
南婉青点点头,不置一词,只垂眸捣鼓针黹活计。
宇文序枯坐些时,移身凑近,引着人说话:“今日可曾好好吃饭?”
“吃了,午膳有一道莼菜羹好。”南婉青乖顺答问,从容自若,“才刚的芡实甜汤也很好,想来还有,你若要尝鲜,让他们送来便是。”
宇文序顺势应了好,渔歌命人传话,不多时奉来一碗莹澈汤羹。鲜芡实嫩嫩轻黄,并有花蜜、红豆,榅桲切丁,白玉清香。宇文序一日奔忙丧仪,只在早起用了饭,勉强尝了两口,食不下咽,仍是赞道:“果然不错。”
南婉青心在手中针线,无暇应声寒暄,宇文序又陪着坐了一会儿,遥看小兔雪白绒毛渐渐丰满,她换了丝线,弥合红瞳与粉耳的娇艳颜色,针脚细密,乐此不疲。
宇文序道:“歇一歇罢,仔细眼睛疼。”
“过几日入殓,若不紧着些,误了日子可不好。”南婉青道,“你闲着无事便去前殿批折子,何必在这儿搅恼人。”
宇文序哑口无言,东阁静寂不闻人声,她知晓凶耗,又好似全然不知,她理应哀痛,她不曾哀痛,她只是云淡风轻。
“今日并无紧要折子,你……”宇文序斟酌张口,“你陪我说说话。”
南婉青眼也不抬:“我忙着这事,岂有闲工夫陪你闲话。”
男人手掌忽地攥住竹圈绣绷,轻轻使力便抢来怀中。南婉青生怕扯坏,不敢下重手争夺,气得柳眉倒竖:“你又闹什么?”
宇文序一手拈针,一手执圆绷子,像模像样:“我替你忙活一阵,你歇会儿。”
南婉青坐直身子,疑道:“你会这个?”
宇文序道:“你教好了,我便会了。”
“下一针落在何处?”
宇文序细细端详绣布针线,半晌不答话。南婉青早知如此,指尖点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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