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岚设想过这么久再见面时那人的神情,他可能会是麻木的,他可能会是冷漠的,他可能是一言不发的,延续了既往十年他在自己心目中的那个不语的形象。
起初他这样对待自己的时候,陶岚一时间接受不了。那双看着她出糗后就会猫成一条线的眼睛,那抹挂在他那棱角分明嘴角旁的笑意,那只五指修长喜欢揉捏着她头发的手,似乎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为曾经被他万般保护着,所以她一时间无法接受。
十年前的她似乎是懦弱,她无法冲着他喊着为什么要这样子,所以她只能无奈下被动的承受着他人的转变,自己的心境也莫名其妙地变幻莫测了好久。
如果他对她是麻木的,那她就应该是无动于衷的。
如果他对她是冷漠的,那她应该就是漠不关心的。
如果他对她是一言不发的,那她也应该就是腹诽心谤的。
她的那点怨念情绪,散落在大病初愈的消毒水味道里,搅着搅着,就飘荡在浮浮沉沉的午后,再也无法剥离。
她跟林望有好久好久没见面了。
前年春节他是大半夜飞机回来的。当时时钟指向了凌晨2点,她听到大门口吧嗒一声,然后稀稀落落的脱衣声,接着是家里那只金毛兴奋压抑的呼哧呼哧声,以及他低沉的讨饶声。她在被窝里翻来覆去,被子是她妈妈趁着冬日暖阳刚晒的,脚踹了踹,一股螨虫死亡的气息扑鼻而来,她觉得有点热,又将被窝往下卷了卷。她妈妈的拖鞋声在门外传了过来,他应了一声好,然后就有洗漱的水滴声传来。
滴答,滴答,滴答,就像枯水时节里的一场雨。来得酣畅淋漓,淋得一病不起。
陶岚忘记自己何时睡着了,她睡了足足一整天,待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她妈说,你哥接到一通电话,说要他春节就要完成设计图,所以他只能先飞回W市了。
然后就是两年多的空白,去年他没回来过春节,今年他没回来过春节,明明W市距离Z市只要客车4小时动车2小时飞机1小时,他就是不回来过春节。
所以他今日怎么就有空了,从W市跑回来,跟她们一起站在初中母校的校门口,看着李弧跟门卫室保安交涉。
陶岚设想过这么久再见面时那人的神情,他可能会是麻木的,他可能会是冷漠的,他可能是一言不发的。
然后现在他果然如是。
陶岚只觉得一阵酸苦絮絮地反胃而上,许是今晨起那杯黑咖啡喝得太着急了,许是她居然在一模一样场景再次重现的瞬间忐忑不安的心就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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