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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等回过神,可怜的我就被奶奶一把拽了出去。
陆永平呆在走廊里,斜倚着长凳,正和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海侃着。
远远就能看见他上下滚动的喉结、暴凸的青筋以及频频射向阳光下粉尘的点点唾沫。
见我们过来,陆永平立马招呼爷爷奶奶坐下,介绍说这是什么什么科长,这次可多亏了他。
俩老人赶忙又起身,一阵感激涕零。
胖子大手一挥,说都自己人,根本不是事儿。
我僵硬地坐着,也不知该不该站起来,只觉得凳子硌得屁股疼。
那是八九十年代遍布党政机关、企事业单位的长凳,褐色的油漆早已脱落,露出千疮百孔的条纹状裸木,扑鼻一股腐朽的气息。
或许还有消毒水的味道,我也说不好。
总之一阵百无聊赖的抠抠挖挖后,一条肥白大青虫钻了出来。
脑袋黏糊糊地卡在我的指甲缝里,身子还在兀自扭动。
至今我记得它那独一无二的褐色体液——像吸了人血——我把它拿给奶奶看,却被一巴掌扫到了地上。
回家路上,爷爷突然一拍大腿。
大家忙问怎么了,他老人家含混不清,口水都耷拉下来:「看这记性,咱都见过和平了,永平可还没见呢!」陆永平呵呵笑着:「有规章,近亲才能会见」奶奶说:「咋,自己亲兄弟还不算近亲?再说有鲁科长在,这点小事儿还办不成?」陆永平又是哈哈两声:「也是,下次看看吧」车里的燥热气流让我有些心神不宁。
下意识地,我通过后视镜扫了母亲一眼,不想她也看了过来。
我赶忙低下头,揉了揉鼻子,却嗅到一股混着草料的腥臊味。
九八年有太多的雨,整个夏秋季节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霉味。
通往学校的西南小径变得泥泞不堪,我们不得不绕到新修的环城路。
大概就是从那时起,晚自习放学后我会屈尊与母亲同行,如果她晚上恰好有课的话。
印象中,一路上我要么沉默不语,要么没头没脑地讲一些同学间流传的低幼笑话,再不就搜肠刮肚地卖弄从杂志上扫到的奇闻异事。
我说终有一天我们会占领美利坚,我说印度有个女人生出一个人头蛇身的怪物,我说世界上有个叫马孔多的地方,一下雨就是三年半。
或许我沉默太久,又或许我说得太多,口若悬河起来反而越发显得口拙舌笨。
而母亲总是一个倾听者,时而配合地笑,时而刁难我一番,时而也会打断我,怪我哪来的闲工夫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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