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
透明的汗珠自她苍白的脸颊滚滚滑落,沿着白皙的颈脖把枕头浸湿了一大片。
毫无疑问,有生以来,我从末见过如此痛楚的母亲。
「妈,」我问:「咋了你?」尾音甚至带着哭腔。
母亲说不知道,就是肚子痛。
于是我一通翻箱倒柜,急于找到些止痛片或暂时缓解疼痛的药物。
床头柜里啥也没有。
倒是在梳妆台的二层抽屉里,我发现了母亲的一个旧手袋。
漫无目的地,我打开乱翻了一通,结果摸到一叠纸。
随手拽出来一看,粉色纸面,蓝色小字,像是银行或者医院收据。
我以为是爷爷以前的手术单据,就胡乱瞄了一眼,不想「张凤兰」仨字一下就蹿入眼帘。
没由来地,我心里猛然一紧,两秒后又涣散开来,好似雪球必然会融化,烟雾必然会消散。
我只觉脑子有点发懵,而灯光硬得厉害。
单据上赫然印着「电子宫腔镜检查」,再往下是「0.9%氯化钠注射液」、「阴道灌洗上药」、「宫颈注射」、「观查床」、「一次性引流管」以及「超导无痛人流」。
后面还有一长串,但那些字跳跃着,越发难辨。
除了发票,还有些白纸绿字的收费清单,甚至一张B超报告和宫颈检查报告。
然而,此时此刻母亲已痛得说不出话来,不允许考虑其他。
于是我就收了起来,放回原处,出票日期是1998年12月29日。
到隔壁院叫来奶奶,我俩过去扶着母亲下床,但母亲痛得根本走不了路。
我一看急了,哪管得许多,二话不说,直接抱起母亲就往外冲。
到了附近诊所,母亲苍白的脸庞让我心烦意乱。
诊所的医生检查完病情,说:「这急性阑尾炎是要做手术的,但我这里做不了。
刚给病人打了抗生素,你们快去市医院吧」我又跑出诊所外叫车,但平海这个时候还哪还有车,打120总没人接。
我简直吓坏了,因为在我当时浅薄的认知里,急性阑尾炎是很容易死人的。
情急之下,我又背起母亲,一路狂奔。
我也搞不懂为什么自己这么能跑。
用陈瑶的话说即——简直像头野驴。
多年前曾有人对我说过类似的话,于是我就夺得了人生中的第一个中长跑冠军。
那之后的每一年,但凡我参赛,就至少有一个冠军收入囊中,以至于某教练数次撺掇我改练田径,直到母亲杀进了平海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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