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略有不满,但她见人已对此事失了兴致,反倒窃喜着忙不迭接上他的话,“在下对这门学问研究不深,只是自己煮茶多年,倒也有几分想法。”她已重新执回木勺,伸手择选佐料时发了难。犹豫间,脑中忽得忆起不多日前银霜强硬塞来的那碗发涩的茶粥,手腕就不听使唤地停滞在半空。
“检素不获展,厌厌竟良月。”祁扇喟叹般望着人念出一句,然后抬臂拿过盛着干菊的瓷碗,示意梅沉酒拣下几朵,“我与公子喜好一致。但周大人备茶辛苦,若我什么都不添,倒显得我拂了他的面子。”
“拂了面子”这种话被祁扇讲出来,倒衬得没有什么真心。梅沉酒面上不显嫌恶,低头给人看茶时扬唇道:“祁大人竟对这些闲诗感兴趣。”精于算计的人吟咏散漫的诗文,怎么听都觉得别扭。
“看来梅公子…”祁扇接过人递来的茶,轻轻呼气后微抿了一口,“对我颇有微词。”
梅沉酒刚拿起灼烫的陶碗,闻言有片刻的踟躇。并非是因为祁扇觉察到她对他存有厌烦的心思,只是单觉得这般喜欢虚与委蛇的人,竟也能如此果断且不留情面地出言。思及此,她只淡笑瞧着祁扇没有作答。
“一刻钟已过,该谈正事了。”祁扇的指节轻叩木案,他起身将那被风吹得大开的窗户拢紧,接着从不远处的矮桌的镇尺下取来几张黄纸,递予梅沉酒。待重新坐回原位,才幽幽道:“梅公子不若跟我说说,我北梁的人南邑要如何作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