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必多礼,倒是再仔细瞧瞧我这张脸。如大人能即刻直言我的样貌毫无女气,梅某也承了这声歉,好好做一回文章。”这话说到最后,她也干脆摒弃了所谓官民有别的坚持,势要跟人彻底讲清楚。
周识根本没有料想得到如此大方的回应,他半张着嘴犹豫对上梅沉酒的眼,脸上的表情异常精彩。明眼人都知道这位梅公子的模样生得阴柔俊俏,尽管身有清朗气质平了那姣丽颜色,却也与相貌英武刚毅八竿子打不着,他又怎能昧着良心胡言乱语?
瞬间的迟疑顿时显得方才的礼数不那么实在起来,周识心虚地瞥开眼往人旁侧扫去。梅沉酒循着视线一望,见着先前遇上的妇人正躲在廊柱后侧探头。
“夫人。”梅沉酒轻声唤人。她可半点没忽视周识与发妻之间的挤眉弄眼,笑着走上前去,“梅某自小习文识字,胸中不说藏得万山千河,却也填有一池半田。要真困于世人口舌方寸,那梅某此身又在这天地间寻何归处呢?”
妇人瞧着梅沉酒步履渐近,本想主动替周识再圆上几句。可当她一番话全然落地,心中的焦虑霎时化为虚无。明是半点文识不通之人,锁住梅沉酒的双眼中竟浮现出微微动容。
梅沉酒端正行礼,“夫人与周大人故剑情深,真是羡煞旁人。”
夜风未有营内那般肃杀,却也不输半分凄意。梅沉酒独身立于廊庑之下,无声等待来人。彼时离开府邸,她便前去县衙一探究竟,仵作和主簿尚在,和她话了不少案中要处。
停尸的矮厢远离主屋,外围更不栽一枝半叶。梅沉酒至时还未入夜,故也不曾点烛。只见厅内十具尸首分布两侧,周遭的无名昏黑于灰白粗布间笼下厚重阴影,偶尔行过崎岖僵硬的足腕胯骨,便狰狞成生有獠牙的魑魅魍魉。空无一物独有横尸,教人不免心生疑窦,唯恐进了“恶鬼诏狱”。
梅沉酒到底不信这缥缈的神鬼之说,却因扑面而来的腐烂腥臭下意识顿住身形。好在身边随行的主簿察出她面色煞白,赶忙递上来一块帕巾。稍掩口鼻适应片刻,梅沉酒便移开方布出声问询,“除了毒杀案的五名死者外,其余几人各伤在何处?”
仵作见人并无半分扭捏,一路的提心吊胆也都松懈,赶忙拉开右侧几具尸体上的白布为人陈说。梅沉酒鲜少打断他的言辞,仅在他微有迟疑时接上自己的思虑,待到事事探全叁人离开矮厢,年长的主簿不由拊掌叹道“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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