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婚后搬到宾州去了。米山不想再读书,但为了提高美术专业上的英语能力和一张美国文凭,还是进了当地艺术学院攻读绘画硕士。我因为要写博士论文,做研究课题,非常忙。我们有1年多很少打电话。
再见到安玛和米山,竟是在卫尔教授的追悼会上。
卫尔教授是患骨癌去世的。他生前和我常交换电脑邮件和通电话,很关心我的论文和研究课题,回美国后来哥伦比亚大学看望过我两次。可惜,在我研究上刚取得成就,还没来得及和他分享我的快乐,他却与世长辞了。
追悼会上那天,安玛穿着中式旗袍,黑底色的,带有蓝色和紫色的绣花,非常高雅。米山则是白衬衫黑色西装深红色领带,与他平时判若两人。
让我惊诧的是,安玛并没有我想像的那么悲伤。整个追悼会,她没掉一滴泪。只是回忆起父亲对她的疼爱,眼眶湿润。听到人们都怀念她父亲助人为乐,她面露欣慰的笑容。特别让我感动的是,追悼会上大家唱的所有歌曲都是欢乐赞颂曲,毫无痛苦悲哀的调子。安玛告别我,这些歌曲都是卫尔教授生前喜欢的。她母亲前几年就去世了。安玛很了解父亲,亲自挑选了这些歌曲。
过后,我们一块在中国城吃晚餐。安玛沉浸在对她父亲的思恋中,“父亲是虔诚的基督徒。能够帮助别人,是他传播爱心的最好方式。母亲去世后,他就到中国去教书了。他对中国特别有感情。是中国让他忘记了失去心爱伴侣的痛苦,让他重新焕发了生命力。我是第一次到中国去看望他时,开始学习中文的。”
我告诉安玛,我对整个追悼会尤其是她的言行和对悲伤的节制,深为敬佩。她说:“我不会为爸爸回到上帝的怀抱而太悲痛。我们每个人大多活个七八十岁,最后都要回天家。”
米山认为,中美文化差异也体现在死亡意识上。中国文化忌讳谈死。西方人不在乎谈自己的死,正因为有强烈的死亡意识,他们更充分享乐生命。
“你觉得我们到国外来奋斗是不是有点浪费生命?我到美国都已30岁了。”我对米山说道。
第一部分 天堂与地狱之间纽约:天堂与地狱之间(6)
米山比我还大3岁,离过一次婚。“没什么,人生就是一场漂流。从年轻到老,这是漂流的时态。无论在国内还是在国外,我们的生命一直在漂流。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从一个职位到另一个职位,我们的内心和精神世界不断在更新,这种漂流乃是生命的本质。”米山的这番话很有哲理。
安玛毕竟出生在基督徒家庭,她总是把话题引伸到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页 / 共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