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面容。他的身影有一种色彩像灵柩。眼前的他不再是一位教授,而是一位幻影的拥有者,一个魔鬼的替身,只不过是具有正常人的名字和形象。他的叙述,分明有不可抗拒的恐惧,存在死亡的回音里。
李之白和我聊了大概2个多小时。我目送着他走出诊所,心里仍满怀诧异。我再次端坐在办公室,如端坐在时间的另一边,并不急于回家。想着李之白刚才对我叙述的点点滴滴,我好像在琢磨一个刚出土的斑驳陆离满身锈迹的商朝铜器,它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等待着我大费周折地研究,去清理。然而,我很清楚,我最多能做的不过是将它的历史弄明白,好让别人学到一些东西;而对它的本身,我无能为力,没法把它还原成古代艺术珍品。
以后我们陆续谈了9次。他病情恶化而住院,约诊便停了下来。他去世前一个礼拜,拒绝任何药物治疗。他的主治医生给我打电话,说李之白一定要见我。
在去医院的路上,想到这样年轻有为的教授即将离世,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叹。不过自从干上心理医生这一行,最令我感叹的到不是死亡而是人的精神彻底崩溃。死亡一了百了,而死前的精神彻底崩溃则让人活受罪。我常想,如果有一种精神伟哥就好了。对于那些正走向死亡的人,让他们临终前吃上一颗精神伟哥,快快乐乐,无所畏惧地走完人生最后一刻,那该多么好。
第三部分 幸福的原因死前,请给一粒精神伟哥(3)
李之白形如槁木,犹如生命已受到威胁的袋鼠蜷曲睡在白色的病床上。见到我,他很平静,说话还很清楚,只是很吃力,不断地咳嗽。他身边不远处,坐着一位中国女人。他向我介绍那是他妻子田麦。我颇感意外地和她打招呼,因为李之白告诉过我,田麦已离开了他。
“你就是之白的心理医生吧?谢谢你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给了他温暖和帮助。之白刚才跟我说了。我希望以后我也能跟你聊聊。”田麦愁眉苦脸地走过来向我握手。我把自己的名片给了她。她异常痛苦,建议我给李之白做最后一次心理治疗。她说这是李之白所希望的,让他在安慰和平静中离开这个他眷恋的世界。
在他的医生和李之白本人同意下,我决定给李之白做催眠。所有的人离开了病房。我把屋里其他的灯都关了,只留下一盏他头顶天花板上的灯。我叫他尽力凝视那盏灯。数分钟后,我用极其单调的声音缓慢地不断地在他耳边重复:“之白,你已很疲倦了……你已睁不开眼了……你不再担忧,全身已放松……。你睡了,睡了,睡了……。”
李之白在被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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